穿越红楼

步入贾府


    ?
    船晃晃悠悠缓缓行驶,我坐在窗口看着水面,想着贾府人口众多,关系复杂。庞大的贾府也只有贾老太太与林黛玉有着直系血缘,那两个舅舅贾赦贾政与贾敏是同父异母兄妹,算不得多亲。只不过本朝是盛世初始,凡事都以孝为先。贾老太太出生于史姓高门大户,又是贾国公的原配嫡妻,先皇恩赐的一品夫人。那贾赦贾政的亲母不过是贾府几两银子买来的穷家破院里的丫头。因为容貌长得不俗,被贾国公看中收房做了妾,肚子争气养下了这两个男孩。贾国公为了儿子前程,自出生就养在嫡母贾老太太膝下。贾赦贾政为了脸面地位,自然而然地奉嫡母如亲母。贾老太太在贾府地位尊崇,可惜已年老体衰,夕阳无限好,只是尽黄昏。我这个贾府嫡亲外甥女儿,在贾府唯一的靠山就是这贾老太太。真郁闷。
    林忠过来说贾府派了几个婆子和小厮带着轿车等在码头接小姐,他看我不想开口说话,接着说道:“一会船停稳了,我就和贾雨村先生送小姐去贾府,除了王嬷嬷和雪雁外,小姐还要带哪些人过去?”我神情黯然道:“林叔,我只带嬷嬷雪雁和这个雪鹰过去就行了。爹爹打发来的那些丫环小厮就让王爷爷和王奶奶带到我家宅子里去吧,打理新宅子人手多点也好。”
    我扶着雪雁,身后跟着王嬷嬷雪鹰分别拿着包袱和小皮箱,在管家和贾雨村的陪同下走下船。贾府里那几个丫环婆子,远远看见我,一个个不由自主地露出惊诧的神色。
    我心里暗暗冷笑,猜想她们肯定是看我梳着江南普通人家的女儿发髻,也没插金戴翠,只是简简单单用一根白玉簪挽着头发,随意戴着几朵白色小栀子花,左右耳垂下晃动着一粒滴水状的白水晶耳坠。上身着淡青色绣着含苞欲放的白芙蓉花夹袄,下着一条孔雀蓝色底边绣着半开着的白芙蓉花长裙。腰间系了条宝兰色软缎绣着粉色芙蓉腰带,唯独腰间丝绦上那块翡翠玉佩,看起来稍微值钱一点,身后也只有十来个木箱子。
    她们本以为五世列侯之家,兰台寺大夫探花郎之独女,不说比贾家人更奢华,也应当是奴仆成群,前呼后拥带着许许多多箱笼而来。如今是大出她们所料,只见我竟带着一位奶娘,两个十来岁的小丫环。再看看我的奴仆穿着打扮更是朴素得近乎寒酸。贾府下等奴仆都比她们穿戴得华丽,感觉很不可思议。
    雪雁扶着我下船走上轿时,两只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看见贾府那几个婆子交头接耳,神秘兮兮地小声议论的样子,很看不过眼,非常反感地对我小声嘀咕道:“小姐,你看这些狗眼。”
    我默默地瞪了雪雁一眼,她吐吐小舌头眨眨眼道:“明白了,小姐。”
    有人说第一印象非常重要,这话很有道理。
    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三春姐妹,就被温柔沉静的迎春,令人见之忘俗的探春,形容尚小但气如幽兰的惜春深深吸引。那个凤辣子王熙凤开朗活泼的性格,言谈举止很有现代人的风格,我也是很欣赏的。那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终年吃斋念佛,整天老脸如木瓜状的王夫人,我的二舅母让我看到她第一眼时,心底就倒抽了一口冷气。说实话,她那张长条脸上五官长得不难看,白白胖胖显得也很福态。可就是让我第一眼看到时,马上联想到昆戏里的变脸术。
    我刚见到她时,猛瞧到她那张白白的脸庞,不知为什么竟愣愣地站在那里,心里想着昆戏演员能够一连串变出好几张不同的脸谱,也不知我这位二舅母能变出几张脸来。直到贾母笑我与二舅母王夫人有缘,头一回见面,就亲热傻了,连话都不会说了。我才回过神来,笑着给王夫人行礼。她也笑着拉着我的手亲热地说:“大姑娘就是可人疼,看到她不由地让人想起敏妹妹来。可怜的敏妹妹,那么美好的人,年轻轻的怎么就去了呢。”我清楚地看到一丝怒意从贾母眼里掠过。只听贾母轻声说道:“你们瞧瞧,这二太太老实的就象个木头人,我与玉儿刚刚才好些,她又来惹我们的伤心。”
    大家听了一阵谄笑,王夫人悻悻地讪笑道:“老太太原是知道我的,就是嘴笨说不好话,大姑娘也不是外人。”
    那天下了船,我是坐着贾府派来的一顶小轿子,被人从“荣国府”的西角旁门抬进去,接着被人引到贾老太太的正房大院。
    嗬!那才真叫豪华!
    这荣国府处处是雕梁画栋精舍连片,穿山游廊上挂着好多我叫不出名子的雀鸟,莺莺燕燕,鸟语花香。
    再看看这里众多丫环婆子,一个个涂脂抹粉穿红着绿。走起路来是摇摇摆摆,扭扭晃晃。
    雪雁雪鹰扶着我走上台阶,几个容貌整齐的丫环嘻笑着争先恐后地忙打帘子,嘴里欢叫着“林姑娘来了!林姑娘来了!”
    我听着感觉是热情而不亲切。
    我刚踏进房门,一位鬓发如雪的老母迎上来。我知道,这就是我那嫡亲的外祖母了。
    我急步上前,施礼跪拜。她一把楼住我,心肝儿肉的大哭起来,我把脸紧紧埋进她的怀里,心里很想大哭一场。却怎么也淌不出眼泪来,只好把头使劲地往她怀里拱,闭着眼使劲地干嚎,尽量多吐口水来充当泪水。
    其实,我的泪腺不是不发达,可能是因为我过去听贾敏说的很多,心里对这里的人有了疙瘩,存了很大的戒备之心。所以才女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我从老太太颤抖的身子判定,她的确是动了真情,哭得很真切。
    在众人极力劝解下,我与老太太才慢慢地停止了痛哭,我重新施礼拜见过老太太及所谓的舅母等亲人。
    坐下来叙话中,大家看我年纪小,体态显得瘦弱,就问我“常服什么药?”
    我略迟钝一下答道:“如今,吃些人参养荣丸。”
    贾母忙转脸吩咐长房孙媳妇王熙凤道:“给我配药时,叫他们多配一副送过来。”
    贾母话音刚落,我那二舅母王夫人就笑咪咪地问她的亲侄女,贾赦的儿子,贾链的老婆王熙凤道:“这个月的月例银子发放完了没有?等会有了空,你到后楼库房顺手拿两个料子来给你林妹妹做件衣裳。”
    王熙凤笑道:“月例钱子已经放完了,我知道这两天妹妹要来,就预备了两个料子,只等太太过了目,好送过来。”
    我悄悄地问坐在旁边的迎春道:“你们的月例银子是多少?”迎春老老实实地小声对我说:“二两。”
    我从荷包里抽出一张银票递给老太太道:“离家时,爹爹给我带来五千两银票,要我交给外祖母留做生活费,以后每年都会派人送来这么多的。”
    贾母老脸微红,装做生气状,转脸看着人道:“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我们贾府连个外甥女儿也养不起?还要你爹送生活费?这不是活打嘴吗?”
    我笑道:“外祖母,我爹爹没别的意思,他老人家是个认死理的读书人,做事很讲原则,请老祖宗宽恕。我还是个小孩子,拿着钱也没有用,请老祖宗收下吧。”
    贾母迟缓片刻,接过银票看着王夫人道:“这钱,且收下存着,以后林丫头的所有花销全算在我头上。”
    王夫人伸手去接银票,满脸笑容,道:“怎么好拿外甥女儿的银子?”
    我看王夫人收起银票,心里直冒凉气。
    贵族大家庭的当家人,竟是个黑眼珠子见不得白银子的。
    嘿嘿,她们算是碰到了我这个灵魂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林黛玉,也不是个善茬,我可不会那些虚伪的仁义道德。
    这不,我把林如海临走时要我带给贾母的五万两银票只拿出了五千两,还是当众给了她们。
    呵呵,我林黛玉虽是来做客,也是吃自己的,喝自己的,我不占人家一点便宜,人家也休想欺负我。
    我得意地想着:哼,给五千两银子已经很不错了。
    记得在那世里看曹先生的《红楼梦》,说是贾赦借了孙绍祖五千两银子,不想还钱,就把亲生女儿贾迎春嫁给了他。结果,侯门娇女贾迎春在孙家抬不起头,受尽侮辱与践踏,不到一年就香消玉损,被孙家人给活活折磨死了。
    我若是把银子送给他贾家乱花,还不等于是把银子扔进死潭里一样,既听不见一个声响,也看不见一个浪花,只会更助长他们的腐朽与没落。若真是那样,也对不住我的母亲贾敏啊。
    嗯,我得写封信让管家林忠带回去,把事情对林如海说明一下,以防哪天不要露了陷。
    贾母看我默默地坐着,以为我累了,就让我歇息一会再去拜见舅舅们。
    我跟着刑夫人去东府拜见贾赦,他说怕伤心不忍见我,只是传话说要我在这里不要想家,舅舅家与自己家是一样的,不要外道了才好。
    我跟着王夫人去拜见贾政,他那天不在家,也没拜着。王夫人只是陪我坐了一会,告诉我她的宝贝儿子贾宝玉打小跟着老太太,是个混世魔王,若有什么事情,不要与他一般见识。我听了很不明白地问道:“我是女孩儿,自是与姐妹们住在一起,怎么会与表哥接触呢?”
    王夫人笑道:“因老太太疼爱,与姐妹们一块养着。”我点头不语,心里不由暗笑:好一个诗礼簪缨之望族,原来却是个花柳繁华之地。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