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红楼

烈火烹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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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馨香院的丫头婆子看我回来很高兴,纷纷围上来问寒问暖,王嬷嬷按不同等级她们都分了几串钱。我走进屋里,见凤姐早已叫人为我收拾的窗明几净,东西放得有条不紊,熏笼暖烘烘的散发出一股股清香。
    紫鹃扶着我躺在贵妃榻上,又给我盖上一床杏色缎面绣花小薄被,雪雁给我端来茉莉香茶,王嬷嬷在我身旁小几上,安放了几碟从南边带回来的小点心,雪鹰静静地坐在我身旁。
    我躺在那里,睁着双眼怔怔地望着屋顶,想了一会道:“你们不要只顾忙我,去把带回来的东西收拾好,把准备送人的土仪特产叫小丫头子老婆子们早些送过去。”
    紫鹃陪着笑脸道:“也没什么值得收拾的,送人的礼物在回来的船上就分别贴好了标签,一会按标签送过去就是了。姑娘的箱笼行李王嬷嬷一直都是让雪鹰看着的,如今已拿进房里放好了。”
    不一会儿,我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被紫鹃支派送礼去了。房里只剩我们几人。我坐起来看看她们四人,泪眼汪汪地说道:“现在我主仆五人算是真的寄人篱下了,你们以后说话做事更要小心谨慎才好。”
    雪雁翻着灵活的大眼睛不以为然地说:“姑娘,要是这府里不待见我们,我们就回自家宅子里住,住自己家里比这里舒心多了,干吗非要住这里处处看人白眼,听人闲话,受人闲气。”
    我听了严厉地看着雪雁道:“这话以后谁也不能再提,我们的宅院虽说与这贾府只是一墙之隔,却不能让贾家人知道。如今,贾府宫里有娘娘,朝里有高官,势力很强盛。我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老太太年事已高,贾府真正掌权人是哪一个,你们还看不出来吗?再说贾家现在银钱是进的少出的多,还不知进退,只管一味地花天酒地铺张浪费。要是知道我们那点家底子,还不是被他们鲸吞强咽掉。到那时,我们主仆五人在这京城,可就没有安身立命之地了。”
    雪雁听了小脸发白,头冒细汗,频频点头道:“姑娘,我明白了,我知道怎么做了。”我对王嬷嬷和紫鹃道:“这次回京,链二爷一路保护着,带回来的东西也没办法事先送回林园。你俩个要尽快避开耳目,抽空把带回来的东西收拾归拢好,找机会送到我们自家宅子里,让王爷爷王奶奶收好。”
    王嬷嬷赞赏地看着我道:“知道,姑娘放心。”屋沿下的鹦鹉扑着翅膀大叫:“来人了,来人了。”
    我闭着眼睛躺在贵妃榻上假寐,宝玉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看见我心花怒放道:“知道妹妹今天要回来,我在学堂里都快要急死了。妹妹身子好些了吗?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千万不要外道了,想不开才是。”热辣辣的两只眼睛滴溜溜地在我脸上乱转,又上下打量一番说:“大半年没见,妹妹长高了,比以前更加清丽了。以后妹妹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只要能想到的只管对我说,我就是上天入地,都要给妹妹找来。我要是找不到,就去回老太太,太太给你找来。不管什么事情,妹妹都要对我说,千万不要闷在心里,委屈了自己。”
    我坐起来微笑着打量宝玉,只见他也长高了不少,看起来更加漂亮,只是那股脂粉气还是很浓。
    他满腔热情献宝似的,把他收藏的玩意儿一股脑地掏出来给我。我看了看淡淡地说:“谢谢二哥哥,我这一路虽不是餐风宿露,却也很累,我想歇息。”
    他头点的象个八哥子,连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我帮你收着的,留你回来玩的。你看这个手链,多漂亮。是北静王爷赏给我的,我舍不得戴,留着给你呢。”说着他拉过我的手,就往给我的手上套。我缩回手道:“这些好玩的东西,还是请二哥哥自己留着玩吧。如今,我们都长大了,不要再这样拉拉扯扯的,让人看了不象话。”他听了怔在那里,呆呆地地看着我道:“你知道我又没有什么亲兄热妹,自从你来了,老太太让我们吃住在一起,我的心里只有妹妹一个人。”
    我笑笑道:“我们是亲表兄妹,自小一处长大,你对我原比别人亲厚些,这些我都明白。只是,如今我们都长大了,稍不注意,就会遭人闲言碎语。二哥哥若是真怜惜妹妹,就得体谅妹妹的一些难处,与妹妹保持距离才好。”
    他神情黯然道:“我明白,妹妹放心。我会尽力而为,只是……”
    “紫鹃,二爷在这里吗?”我听出这是他房里最得意的丫头袭人找来了。
    袭人穿着桃红绫子绣花小袄,葱绿撒花绸裤,腰系一条鹅黄丝绦,如意结上缀着一块蝴蝶翠。漫长的鹅蛋脸擦的红是红,白是白的,人没到香气先到。一段日子没见,这袭人穿着打扮更上了一层,比起三春姐妹也差不到哪里,特别是头上戴的,身上佩的饰品有两件还挺贵重。紫鹃是从小与她一块被买进贾府的丫头,自比别人熟络。款款笑道:“哟,我还以为来的是哪为姑娘呢?”
    袭人眼里装满得意的笑,浪声漫语道:“瞧你说的,我身上这套衣服是太太年轻时的,过年赏下的。头上戴的这两件首饰是宝姑娘送的,身上这块翠还是云姑娘年前送的。”
    她进门给我行了个礼道:“谢谢姑娘送的礼物。这大老远的来,还带着东西给我们,真是叫人过意不去。太太找二爷有事,有空我们再来看姑娘。”
    她把宝玉推推搡搡地弄走了。紫鹃小声对我嘀咕道:“瞧她那轻狂样子。张口闭口我们我们的,连个姑娘还没挣上,就我们起来了,还真忘了自己是个丫头,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
    雪雁嘻嘻一笑道:“莫非我的紫鹃姐姐吃醋了?”
    紫鹃涨红了脸正色道:“小蹄子,不许瞎说。别人不知道我,你还能不知道?我这心里除了姑娘,再也没有人了。莫说我在姑娘身边过了几年,长了许多见识。就是老太太房里的鸳鸯等人,心里也是不愿做姨娘的。只有袭人这踢子不张眼的,心里怀这鬼胎。”
    我瞅着紫鹃微笑道:“以后,我给你寻个好人家,做个正牌子的奶奶,绝不让你们去当人家的小老婆就是了。”
    紫鹃羞红了脸,啐我一口道:“这哪里象是姑娘说的话?人家只是看不惯她那个样子,你还来打趣人,不说了。”
    我回扬州这段日子,贾府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先是东府贾蓉的老婆秦可卿死了。贾府对外说是得病死的,可有人私下传说秦可卿是上吊死的,还有人说她是被谋害死的。总之,她死的有些不明不白。她的葬礼更是让人看着糊涂,想着更是疑团百出。
    秦可卿出殡排场异常宏大。秦可卿二十不到小小年纪,一个无职无权小监生的老婆,死后睡得却是忠义亲王因为坏了事,没有用上的铁网山出的千年都不会朽的上好棺木。这还不算多奇,奇得是送葬的不仅贾家合府诸人出动,连当今圣上都要大明宫掌宫内监戴权备了祭礼,打道鸣锣,亲来上祭。其他王爷大臣看眼色行事,也纷至沓来祭奠,整个过程哪一点都不亚与皇家子孙出殡的规模。
    贾家充其量只能算是皇族的包衣奴才,一个不起眼的重孙媳妇丧事如此浩荡,京城人看了百思不得其解。
    秦可卿丧事办过不久,贾宝玉的亲姐姐贾元春荣登贵妃之位。
    皇恩浩荡,宫里传话说只要贾府有场馆,皇上允许贵妃回家省亲。据说其他妃子娘家有场馆都回家省过亲了,有的妃子娘家没有场馆,也正在抓紧筹划建设。
    贾家是特别要面子的大家族,当然是不甘居人之后的。大兴土木修修建一所美轮美奂的省亲别馆,是势当必行之务。这不仅是为了顾全贵妃面子,更是为了彰显贾家的荣耀。
    问题是贾家的银子早已是进得少出得多,经济相当窘迫。修建这省亲园子,至少得要三四十万两银子。
    为这事,王夫人真是伤透脑筋。本想着林如海快要不行了,让贾链去帮忙,想法子把林家产业都给弄回来。可恨那林如海生性奸滑,林家族人也很万恶。贾链这个没用的鬼东西,一点银两也没得手,反倒带回林黛玉这个狐媚子,丧门星回来,这叫人怎不恼火?
    日思夜想,还是去找贾母想办法,枯骨也要炸出你二两油来,何况那老不死的数十年攒下的体己有那么多。贵妃娘娘是我的女儿,也是你老不死的孙女儿。贵妃娘娘在宫里熬了这些年,才进了这贵妃位子,一切还不都是为了贾家的荣华富贵。
    十几年来,母女分离从未见面,想想就心就刀绞般的疼痛。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省亲机会,一定要贵妃娘娘风光无比,处处称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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