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红楼

舔犊之情


    ?
    两年很快过去了。
    在这两年里,林如海生怕女儿在贾府受委屈,每在过年之前,总是早早的就派管家林忠给贾府送来大量年货。大姨娘也会顺便给我带来许多上好的绫罗绸缎,时新头面首饰及女孩家喜爱的一些小玩艺。贾府当家人虽然从不提林家送来的礼物,有多么的丰厚,但对我的日常起居还是比较优待的。我的生活水平与贾府的凤凰蛋贾宝玉一样,比三春姐妹要优越得多。贾府有些人私下传来传去说林家比不上薛家富足,可林如海的探花身份,钦点巡盐御史官职是不容人们小看的,下人们见到我,还是比较尊重的。这两年,我过的还算平静。
    这两年,弘就象一场春梦,无影无终。若不是那块我不敢丢弃的玉佩还真实地存在,弘的影子肯定会从我的脑海里抹过。
    这年的十月中旬,林如海派人送来书信,说是身子不好,要接林黛玉回去。
    贾母满怀忧虑地让人为我打点药材和土仪,又派表兄贾链送我回去,临别时千叮咛万嘱咐贾链,一定要把我仍旧带回来。
    一路顶风冒雨,紧追慢赶回到了扬州。
    分别只两年,再见林如海,他显得非常苍老和虚弱。刚奔五十的人已是两鬓斑白,玉树临风的挺拔身材已变得弯腰驼背。丰神俊朗的容颜,如今是双颊深陷,脸色蜡黄。那张国字脸也变成了丝瓜脸,皮包骨头,两眼枯涩。稍微说几句话,就气喘吁吁。
    我来到他的床前,扑到他的身上,哭着喊:“爹爹,玉儿回来了。”
    他睁开无神的眼睛看着我道:“玉儿,你回来了,爹真怕看不见你了。”
    他伸出如柴的大手扶摸着我的头道:“抬起头来,让爹好好看看,我的玉儿长高了,长大了。”
    我哭着说:“爹爹,玉儿好想你,玉儿回来,再也不走了,玉儿要好好陪爹爹,跟爹爹永远在一起。”
    林如海眼睛湿湿地说:“好,玉儿不走了,就在家里陪爹爹好了。”
    我回来以后,林如海心情似乎好了许多,精神也跟着好了起来。慢慢地能从床上坐起来,扶着还能在庭院里走几步,晒晒太阳。
    我与他父女缘分不长,但我能深切感受到他浓郁的父爱。我心甘情愿地日日夜夜,衣不解带地在陪他的身边,精心服侍着他。
    那几个姨娘对林如海也算是情真意切,每天不是来侍候他,就是跪在佛前为他的身体虔诚祈祷。
    短短两年不见,大姨娘苍老的不象样子,花白的头发随意挽着,用一根玉簪固定着,衣着很朴素,整个人与她的实际年龄很不符,我看了心都发痛。
    贾敏的侍女春草与秋菊早我回到扬州几天,如今已是十五六岁的亭亭少女,她们见到我高兴得又是哭又是笑,说什么这辈子再也不愿离开我了。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大姨娘果真没有食言,房里窗明几净,一切摆设如我刚刚出门一样,我看了心里既愧疚又感激。
    贾链看林如海身子一天天好象好了起来,在林府过了半个月,就向林如海告辞说要回京,等过了年,开春再来探望林如海。
    我的整个心都放在林如海病症上,我私下要求雪鹰多寻些珍贵药材来。雪鹰沉重地点头道,:“姑娘,我会想方设法多寻珍贵药材,可老爷的身子已到灯枯油尽的时候了,你得有心里准备。”我焦躁地问:“怎么会这样?难道你也没有办法了?你不是说精通毒术的人也是医者吗?”
    雪鹰点头道:“是的,老爷的病毒已经深入到五脏六腹,甚至于骨髓都被病毒侵蚀了。我真的不能治好他了,现在我只能保着老爷多活一天是一天。”
    我伤心地问雪鹰道:“你看我爹爹还能撑多久?”
    雪鹰摇摇头道:“这个,很难说。老爷身体不仅要珍贵药物保,还要看他本人的求生欲望有多强。我们只能尽人意,听天命了。姑娘,你可要想开些。”我抹了抹眼睛,对雪鹰道:“你先不要管我,只管给我多寻些珍贵药物。”
    林大姨娘看林如海身子有了很大起色,心里很高兴。
    年关将近,我暗想林如海在这个世上可能是过最后一个年了。
    我打起精神装出快乐的样子,要王嬷嬷和管家配合大姨娘好好准备过年东西,我们要尽力过个幸福祥和的年。
    林如海真不亏是探花郎,他心胸开阔,把生死看得很开,极力配合着我们,也是笑口常开,妙语连珠。
    那几个姨娘更是欣喜若狂,以为她们的诚心感动了佛祖,林如海的病情真是好转了。
    除夕之夜,林如海穿着厚厚的棉衣,裹着貂皮大氅,围着貂皮围脖,坐在院子里看我们放了很多烟火。
    他大声地欢笑,大声地说话,还与我合唱了一首《满江红》。
    那晚,我们守岁到子夜,林如海没有让我回到闺房去,他要大姨娘在他的床边给我铺了一张小床。这夜,我躺在林如海床边,竟然睡的很沉。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火红的太阳都出来了。
    我坐起来揉揉眼睛,看见林如海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着屋外的阳光在出神。
    我娇嗔地笑道:“爹爹,你起来也不喊我一声,我都起迟了耶。”
    他转过脸,看着我亲切地笑道:“不迟,一点也不迟,早过十五晚过年嘛。”
    我从床上爬起来,紫鹃和雪雁忙着过来侍候我梳妆,林如海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我微笑着。
    他默默地看了一会,走过来拿过紫鹃手里的象牙梳子,站在我的身后轻轻地梳理着我的长发,边梳边说:“我的玉儿头发真好,跟你娘的头发一样黑亮浓密。真是珠缨炫转星宿摇,花鬘斗薮龙蛇动。”
    他帮我挽了个别具特色,松松垮垮的发髻,他说这个式样叫倭堕髻,又从首饰盒里挑了几个珍珠镶嵌的发饰插在我的头发上。大姨娘从外面捧进来一盘鲜花,我知道这是林家温室里培育出来的,市面上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的。她捧到林如海面前,林如海看着她笑笑,从盘里取出几朵红色的小花插在我的头上,退后一步仔细端详着我道:“我的玉儿是花神,怎么着都好看。”我从镜子里细细端详,林如海的确是个才子,他为我梳的这个倭堕髻真的为我平添姿色,我自己都看愣住了,这镜中的女孩真是美丽至极,稀世之俊美。
    我感觉屋里很静,扭过身子看紫娟雪雁包括大姨娘一个个眼睛睁得很大,目不转睛看着我,好象在欣赏一幅传世名画。
    林家风俗习惯是年饭家人要聚在一起围着桌子吃,表示团团圆圆和和美美的意思。管家来请我们去吃早饭,我拉着林如海的手,大姨娘带着几个小姨娘过来扶着林如海,准备一起去吃饭。林如海走了几步停下来,看着我笑道:“昨夜你也没有要压岁钱就睡了,我叫你大姨娘给你放在了枕头底下了。吃过早饭,你去看看收起来吧。”
    我鼻子一酸,眼泪直往外涌,慌忙笑着用衣袖遮掩着。林如海呵呵笑道:“怎么,该不会嫌爹爹小气吧?”
    我笑着给林如海行个礼道:“你们先行一步,我马上就过去。”说着跑进屋里,从枕头底下取出一个荷包,我看出这精密的针线是大姨娘的手艺。我也没顾得打开看,挂在胸口就急忙跑过去扶着林如海,并对着大姨娘甜甜一笑。
    林如海看着我微笑道:“也不打开看看吗?”
    我甜蜜地说:“爹爹给的肯定好,我要先放在胸口焐热了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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