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不是寻常路

第十六章 偷鸡蚀米


    ?夏大力火急火燎喘着粗气,还是有些不相信:“福儿,张家的人真要退婚?”
    怎么想都不应该啊,张员外对嫣丫头这个儿媳是势在必得,恨不得早点抬回家去,怎么可能退婚?
    被退婚的女子,以后婚嫁都是个麻烦事!
    “嗯,”夏永福停下身,弯腰大喘气,昨天奶奶才说要给我找一个知书达理的姑娘说一门体面的亲事,要是张家退了婚,拿什么给我娶亲?反正我要娶个城里的姑娘,肤色白模样好,光看着就舒坦。我可不娶乡下的女子,那都是个顶个的黑。
    实在跑不动了,夏大力停步扶墙直呼哧,几年没干农活,腿脚不如以前灵活,跑几步就累得慌。
    “爹,你快点。”想起张府管家领着五六个家丁气势汹汹的闯到家里凶神恶煞要聘礼的模样,夏永福心里就打颤,素来听说有钱人霸道,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让爹喘口气,家里有你奶奶。”要是你奶奶都解决不了,爹去了也没用。这么多年,家里的大大小小都是你奶奶做主。
    停停歇歇,平日里不觉得远的路今日格外长,夏大力推开门就瞅见院内一片狼藉,衣服被褥扔在地上,自个的两个儿子永贵永吉和小女夏雪怯生生地站在屋檐下抹着眼泪。东厢房屋门大敞,宋氏披头散发坐在地上干嚎,夏大力不由得想起以前在乡下家里杀猪时猪被绑在案子上嚎叫的情形,又见宋氏一身横肉上下耸动,不禁厌恶地皱眉叹息,这女人实在是粗俗不堪。
    正房屋门紧闭,里面没有一点声响,今日怎不见娘的叫骂声?
    “娘,儿子进来了。”敲门不见回应,夏大力推开了门。
    只见自个娘面朝里坐在炕上,脊梁直挺一动不动。
    脱鞋上炕盘膝坐在炕沿处,夏大力探长身子就见自家娘耷拉着眼睛没有一丝反应,通常娘这样子都是爆发前的平静,一会少不了一场狂风暴雨。
    这种情况很久没出现过了,记得以前逢年过节二弟一家要来家的时候,娘让二弟纳妾遭拒,想永吉过继给二弟不成的时候才是这副样子。
    拿起炕桌上的瓷壶倒了一杯水,夏大力双手举到母亲身前,陪着小心:“娘,您先喝杯水顺顺气。”
    “哼”夏婆子赌气的将脸别到一边。
    “娘”夏大力陪着笑脸、语气越发的轻柔:“再大的事都比不上娘的身子,儿子还要依仗娘当家掌舵,永福永贵他们还指望着奶奶呢。”要说娘最疼谁?当然是她的大孙子永福,永贵永吉兄弟俩合起来都没老大一个人在奶奶心里的份量重,这个时候拿永福来劝最管用。
    “娘可不敢当家,这个家娘也做不了主。”
    “怎么会?”有您在的一天,会让其他人做主吗?
    夏婆子转过身盯着儿子的眼睛:“你不信?不信就去问问你那好媳妇,她才是这个家做主的人。”
    “嘿嘿…就那个蠢货还能当家?不败家就烧香了,要是她惹得娘不高兴,回头儿子好好收拾她让她长点记性。”可要不是你护着她,儿子早就揍的她规规矩矩,哪像现在这样嚣张跋扈。
    夏婆子瞪了儿子一眼,脸上的神情明显的舒展了一些:“手底下别没轻没重的。”
    夏大力笑了一下表示明白,那个婆娘早就该好好收拾一下了,现在还是搞清楚情况要紧:“娘,好端的张家为何要退亲?”
    “哎呦……”再一次想起张府管家说的话,夏婆子恨的咬牙切齿两手拍的啪啪响:“还不是那两个扫把星呦,咱们老夏家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两个扫把星,祸害的一家都不得安宁呦……”夏婆子开始了自己特有的哭诉。
    当耳朵快生出茧的时候,夏二力总算是从老娘连骂带怨的絮叨里将事情的始末理出了头绪。
    原来——
    今日卯时初,张员外正在温柔乡里做着美梦,忙乎了一天刚盯着布置完新房的管家才抱着新纳的小妾合上眼的时候,府里就来了个神算子,说是夜观星象,算出东方将有祸事降临,连夜一路行来路过张府时就看见张府上空乌云笼罩,隐隐可见血光,正是星象上显示的祸源之处。
    张员外听了大急,求神算给化解之法,神算卜了一卦,卦象上说是祸起新嫁娘,原本新嫁娘是大富大贵旺夫之命,但是前段时间到鬼门关走了一遭,因她怨气过重从而被阴气侵体破了命格,反而成了克亲的命。
    夏雨嫣自寻短见并非好事,宋氏自然未说起过,原本张员外不是很相信,但是府上一位小丫鬟凑上去说了几句,张员外听完砰然大怒,立即遣了管家到夏家退亲,不仅收回了一百两聘金,十两礼金,还让夏家倒赔自家府上筹备婚礼的所有花费。
    最可气的是张家找上门来,婆婆才知道儿媳宋氏不但私扣了十两的礼金,还将银子全给自个添置成了首饰。
    宋氏退不出银子就撒泼,张府管家指使家丁搜了她的屋,最后还是老娘拿出私房补给张府。
    “儿呀,那可是五十两银子啊,是娘存了这么多年的体己钱,是留给福儿娶亲用的,这一下子都没了。”夏婆子一想到辛辛苦苦几十年从牙缝里抠出来的银子就这样没了,便恨不得再抽宋氏两耳光,都是自己平日里太和善,养的她翅膀硬了,不将我这个婆婆放眼里,十两银都敢私藏,十两银啊,在王家村的时候辛辛苦苦起早贪黑,一家子几年都存不下十两银,这个死婆娘一次就全花光了,就她那模样带首饰,只会糟蹋了首饰,还是留给孙媳妇做聘礼吧。
    “娘,您哪来五十两银?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哪来的?还不是你弟弟这些年的孝敬钱,娘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从牙缝里省出来的。”真是越想越生气,夏婆子抬起手指戳着夏大力的脑袋瓜子:“就你那点进项,能让这一大家子不挨饿受冻就不错了。”
    “呵呵…”夏大力尴尬地笑,操着一副孩子向娘撒娇又保证的语气:“娘,您别恼,咱铺子现在的生意越来越好,等过几月手头宽裕了,儿子一定好衣好食的孝敬您。”不过儿子也得学你们婆媳存点私房,手上有银子好办事。
    夏婆子一听就乐了,虚点儿子的脑门:“好好说话,都要当公公的人了,还这样没大没小的。”
    “儿子也就是在娘跟前才这样!”瞅着自己娘的脾气过了、火气也降了,夏大力试探的问:“娘,要不儿子去一趟张家,看能不能给咱退回来一些银子,就是亲事不成,也不能让咱倒赔四十两,这事站不住理啊?”和张家讲道理,自个还没有那个本事,可要是不表态,依老娘的脾性,少不得发飙三个月,家里又不得安宁。真要是去张家,咱就到茶馆里喝喝茶听听书再回来。
    想了想,夏婆子瞅着儿子:“你能要回来?”
    “儿子去试一试。”
    “你是去找打吧!”夏婆子再一次发愁,老大咱就是这么个榆木疙瘩,自己手把手的教,他还是看不清世道,可是自己做为老娘,还得苦口婆心的教导:“儿呀,自古民不与官斗,但你也要切记穷不与富斗。有些亏吃就吃了,要是忍不下一时之气,还会吃更大的亏。张员外能和咱将理吗?你要是找过去,进不了门不说少不得还要挨上一顿打。”
    “那怎么办?这事就这么算了?”
    “哼,算了?”夏婆子一对阴沉的眼仁里布满冷冽,满面的褶皱刻着狰狞,“要不是那两个扫把星,咱家能遭来这横祸?老娘可咽不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