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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蜜还没琢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直接被余威下一步的举动雷翻了。
“大小姐，费用已经结清了，按照您的吩咐，我带这位护士小姐来替顾夫人洗脚。”
顾小九挠了挠头，对一脸青白菜色的小护士挥挥手，期期艾艾的道：“去打水吧，要42度的热水噢，高一度太烫，低一度太冷，别弄错了！”
唐蜜直接抽了，她怎么不知道顾小九还有腹黑的潜质？
余威却对顾小九的反应很满意，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六爷的人果然都不是善类！
小护士捂着脸去打洗脚水了，唐蜜开始对顾小九的耳朵进行狂轰滥炸。
“小九，他是谁？他为什么叫你大小姐？你丫不会重生回到五年前了吧？或者他是从五年前的陆家老宅穿越过来的？你说你把自己卖去抵债了，你卖给谁了？”
唐蜜挖了挖耳朵，苦着脸皮笑肉不笑的道：“蜜儿，这件事我慢慢跟你解释，容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阿威，你全名叫什么？这是我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唐蜜！”
“大小姐，我叫余威，剩余的余，威猛的威。”余威长着一张标准的国字脸，不苟言笑的时候气场很强大，让人不敢小觑。
唐蜜拉了拉顾小九的衣袖，压低声音问：“你连人家姓什么都不知道，就让他帮你付清阿姨的医药费了？”
顾小九正想解释，顾玉清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冲到余威面前，乐呵呵的道：“孙子！小陆的孙子！”
余威嘴角抽抽，头上瞬间多了三道黑线。不带这样损人的吧？那位是爷没错，可他也不是爷的孙子呀，平白无故被降了辈份，多冤！
经顾玉清这么一提醒，唐蜜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疑惑的望着余威，问：“余先生，今天一大早来医院看望顾阿姨的就是你吧？是你，一定是你！你们穿着同样的黑色西装，个头也差不多高，虽然你现在没戴眼镜，但我记得你就长成这个样子！”
什么叫‘他就长成这个样子’？他哪里长歪了么？虽然他没他那个双胞胎哥哥讨人喜欢，但也不至于被人这样惦记吧？伤自尊了！
“不是我，我今天一整天都跟我们家爷在一起，这家医院我也是第一次来！”余威的脸更黑了，被当成孙子也就罢了，还被人侮辱了颜值，他招谁惹谁了？
顾小九算是听明白了，妈妈说蛋糕是小陆的孙子送来的，原来不是那个孙子，而是那个姓陆的陆爷的人。
“真不是你？”唐蜜显然不相信余威的话。
“应该不是他！”顾小九接过话茬，“他们一上午都在帝豪的VIP包厢里，来看我妈的应该另有其人！”
唐蜜从顾小九的话里听到了另一层玄机，一把把人拽过去抵在墙角逼问：“你真的在帝豪找到金主把自己给卖了？死丫头，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顾玉清见顾小九被唐蜜掐住了脖子，神色大变，扑到唐蜜身上又喊又叫：“不要欺负九儿，不要欺负我的九儿！九儿别怕，妈妈帮你打跑他们！”
余威见势不妙，忙上前把顾玉清和唐蜜拉开，冷着脸道：“唐小姐，顾小姐是我家六爷的人，要是敢伤了她一根寒毛，你担当不起！”
唐蜜被余威冷峻的气势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不敢乱动了。可是，六爷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呢？她一定在哪里见过，为什么一下子想不起来了呢？
顾小九被唐蜜明显受惊的表情弄得内疚不已，赶紧上前抱着她安抚，“蜜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六爷只是达成了某种合作关系，他借钱给我妈治病，借钱给我上学，我去他家做帮佣，我们之间只有劳务关系，他是我的雇主，仅此而已。只不过，这个期限可能会比较长，我想，可能会需要四五年甚至更久才能还清这笔钱！”
唐蜜眨了眨眼，望一眼余威，咽了咽口水，困难的道：“真的只是做帮佣？哪有人把帮佣喊大小姐的？你丫还想诓我！”
“真不骗你！”顾小九急得恨不得诅咒发誓，“我们会签合同，刚才阿威帮我结清的医药费我还要打借条，你要是不相信，明天他们送合约过来的时候你帮我审核！”
唐蜜还是不相信，直到余威把顾小九用白纸黑字写下的借条亮给她看，她才作罢。
小护士端着一盆热水来给顾玉清洗脚的时候，余威借机告辞，顺便到医院给院长打了个招呼。
下班前小护士哭哭啼啼跑来告状，说被医院辞退了，哭的好伤心。再然后，顾玉清的病房里一下子来了两三个特护，急着抢着要给顾玉清洗脸洗脚捶腿按摩，说是义务劳动，为了评选最佳特护。
好吧，既然有人抢着要代替她侍候她妈，顾小九乐得轻闲。
于是，这个下午，顾小九五年来第一次睡了个安稳的午觉，没有恶梦缠身，没有被讨债的电话惊醒，也没有被任何意外扰了清梦。
晚上的时候，顾小九心情很好的扶着妈妈在疗养院的风景区转了一圈，和妈妈说了很多很多的心里话，有苦涩的回忆，有甜蜜的初恋，还有对未来的向往。
母女俩席地坐在草坪上，顾小九像孩子似的躺在顾玉清的怀里，望着头顶影影绰绰的星星，喃喃的道：“妈，你说爸爸在天上能看到我们吗？他会保佑我们的对吧？他走了这么多年，连个梦都没托给我，他还是我亲爸么？”
顾玉清听了顾小九最后的一句话，原本温柔娴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痕，替顾小九梳理头发的手指也停了下来，神色慢慢变得慌乱，东张西望坐立难安。
顾小九直觉有异，忙坐起身，扶着顾玉清问道：“妈，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吧！”
顾玉清听话的站起身，被顾小九扶回了病房。
顾小九走的时候，顾玉清用薄毯蒙住了大半张脸，只露一双清涟无辜的大眼目送着顾小九走出病房，直到那抹纤细的背影消失不见，她才从被子里抽出两只手朝着门口用力的挥了挥，恋恋不舍的喊了一句：“九儿，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