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经谱——穿越者的江湖路

第十八回 午夜来客


    ?这一日,夜里,三更天。
    孟家来了一位客人。
    当时,刘鹏飞正在院子里站桩,按照孟之清的要求,他站了个矮马桩,双手收于肋下,腰背挺直,头正目直,两眼平视,意守丹田。
    一开始,孟之清要刘鹏飞站在梅花桩上。不过,见刘鹏飞站不惯梅花桩,孟之清也只好让他在平地上站桩。
    院子里点着灯,刘鹏飞站了接近半个时辰。他本以为自己该是双腿打颤,大汗淋漓的,没成想站马桩对于自己来说并不费力!看来是孟广利这副身躯的基础在起作用,不消说,孟广利一定是从小就练这个。
    刘鹏飞站的像一具泥雕,纹丝不动。院子角落的树下摆了张方桌,孟之清和杨智成、葛鸿飞三人坐在桌边品茶。
    忽然,孟之清站起身来,走到院子当中站定,他仰起脸来,对着房上喊道:“朋友!既然来了,不如现身一见吧!老挂在房檐下面,你不累吗?下来喝杯茶吧!”
    杨智成和葛鸿飞相视一笑,两人坐着没动。
    刘鹏飞大吃一惊,站直了身子,四下张望着。
    孟之清话音刚落,从房檐里头的下面,飘落一人!原来这人一直藏身于屋檐下,用手指扣住房檐的椽子,不知道在上面挂了多久。
    此人穿着藏青色的夜行衣,藏青色帕子裹头,黑布遮面,只露出两只眼睛来。他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刘鹏飞再度大吃一惊: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来人一边从廊檐下走出,一边摘下蒙面的黑布,露出面容,赫然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只见他面色蜡黄,身形瘦小,留着短胡须,一双小眼睛闪烁,透出一股精明的劲头。
    穿夜行衣的老者仰起脸来,笑了几声,挑起右手的大拇指赞道:“孟镖主果然好眼力!我自以为藏得够好了,想不到还是给您发现了。”
    孟之清道:“阁下是哪路高人?深夜屈尊降贵,来到舍下,有什么见教?”
    “高人不敢当,说起我的名字,几位也许听见过。江湖朋友给我起了个小心的外号,叫做赛狸猫,曹金鹏便是!”
    “原来是曹大侠,久仰久仰!”孟之清拱了拱手。
    赛狸猫曹金鹏,孟之清听说过,活动于皖浙一带,江湖上都说赛狸猫专门偷盗不义之财,是个偷富济贫的侠盗。
    只是,让孟之清纳闷的是,这位义贼因何来到河北,还专程来孟家老宅,想来自己家里没什么值得偷的,若说是为了窃取银两,曹金鹏那么大的名声,不至于没有钱使。难不成他于自己有什么过节?那也不至于啊,自己与他素昧平生,从何处结的梁子?
    孟之清想不通,便问道:“曹大侠为了什么来到寒舍?如若是缺少银两,曹大侠只需知会一声,姓孟的定将银钱双手奉上。只是这样藏头露尾的,难不成孟某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曹大侠讲在当面!”
    孟之清说话非常客气,他一口一个“大侠”的叫着,让曹金鹏十分受用。曹金鹏翻了翻眼睛,说:“孟镖主太客气了,您也甭给我戴高帽子,我一个夜走千家的飞贼,算哪门子大侠?既然给你们发现了,我就照实说了吧!我来,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在你们家里拿点东西出去,还不被你们知道。我打算拿点东西就走,原本还打算寄简留刀,留个字迹在你房里的。你们别误会,我可没打算行刺,我行走江湖多年,从来不伤人性命,再者说,就凭在座的您几位,我也没那个能耐伤到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我就为了偷你们家一回,让你们几位在我这里栽个跟头!我这么说,够明白了吧?”
    “哦?”孟之清乐了,“曹大侠果然快人快语!只是孟某因何事得罪了阁下?还请阁下明示!”
    “嗐!”曹金鹏叹了一声,“你们孟家人没得罪过我,我跟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为什么想着偷你们呢?也不是为了解闷,也不是我争强好胜。这么跟你们说罢,毕海空你们认识吧?一个头陀和尚,前几天让你家公子把胳膊给撅折了!”
    “阁下是海空师父的什么人?”
    “我们俩是师兄弟!不过,我可不是少林和尚啊,我是说他没出家时,我们是师兄弟。前几天我见着他了,他胳膊吊着,跟我说了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一生气,就夸下大话,说要替他出头找回场子。可是我琢磨着,就我这两下子,怎么着也不是你们几位的对手,才出此下策。我想着,在你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偷你们些东西,传扬出去,那就算是让你们栽在我手里了。不过,是我技艺不精,让你们逮着了,我曹金鹏二话没有,任凭你们处置就是!”说罢,曹金鹏把双手往身后一背,那意思“你们捆吧!”
    “曹大侠说的哪里话?孟某可是久仰曹大侠的大名,今日曹大侠能来,是孟某的荣幸!既然我跟你之间并无过节,曹大侠是替朋友出头,那这篇就揭过去。曹大侠不如移步房内,容等孟某备下一桌酒席,万望曹大侠赏脸一叙!”
    孟之清几句话把曹金鹏说的愣在那里,他瞪大了眼睛问:“你当真不拿我去见官?”
    孟之清微微一笑,道:“江湖朋友来访,何至于惊动官府?”
    “你也不打我?”
    孟之清摇头苦笑道:“曹大侠拿我孟之清当做什么人啦?”
    “这样说,孟镖主也不是勾结官府,恃强凌弱的人喽?”
    “孟某从不做有悖江湖道义的事,曹大侠所听到的,也许是一场误会。前几日,我还不在家时,我这个小畜生——”说道这里,孟之清指了指刘鹏飞,继续道:“是他仗势欺人,当时在街面上打了架,惊动了官差,才让江湖朋友误会我孟家人勾结官府,欺压外地人。虽然当时我不在家,这事总归是我教子无方,请曹大侠恕罪则个!”说完,孟之清一躬到底。
    曹金鹏吃了一惊,道:“好好好!孟镖主果然仗义,是我曹金鹏有眼无珠!以后,我再也不来府上搅闹!告辞啦!”说着,曹金鹏转身就走。
    “慢着!曹大侠留步!”
    “怎么?你还是要抓我?”
    “非也!我这里有些薄礼,还请曹大侠不弃,一定收下!”孟之清不知何时,在手中托着一封银子,递了过去。
    “我不要你的钱!”曹金鹏摆手拒绝,“看得出来,孟镖主是个规矩人,你跟那海空师弟,你们之间定是一场误会。我回去见到我兄弟毕海空,我一定好好劝他,替你们两家化解这场恩怨。”
    “如此,曹大侠费心了!这二十两纹银,曹大侠请一定收下!”
    “不要不要!”
    曹金鹏再三推却,无奈孟之清比他还倔。最后,曹金鹏只好接过银两,揣在怀中。他再次告辞,孟之清一直送到大门外。
    临分别时,曹金鹏说道:“孟镖主,我那海空师弟是个器量狭小的人。这口气他可不一定咽得下,我回去劝劝他。我可不敢担保就一定劝得动他,据我所知,他现在正在到处约请帮手,看那架势,是一定要跟您们没完了。你们多加小心!”
    “烦请曹大侠带句话,告诉海空师父,就说我孟之清教子无方,多有得罪!我这段时间忙完家里头和镖局的事,一定带着犬子孟广利,前去负荆请罪。至于山东的董氏昆仲那里,也请您捎个话,改日孟之清带着孟广利到济南府登门谢罪!”
    “好嘞!话我一定带到!”
    “我也有句话,请你带给海空和尚!你就说,孟家的事,就是我们会友镖局的事!以后有什么事,不必来孟家找麻烦,直接到大名府会友镖局,找我杨智成就是!”
    “得嘞!杨老镖头这话我也一定带到!告辞了!”
    “恕不远送!”
    送走这位不速之客,孟之清回去再次把刘鹏飞一顿臭骂……
    在孟之清的严格要求下,刘鹏飞每日除了练功,就是闭门思过,抄写家训。
    杨智成和葛鸿飞在孟家盘桓了十数日,在离开的时候,刘鹏飞也得以再一次被允许坐在酒席上饮酒饯别。临行前,孟之清颇为嘱咐了刘鹏飞一番,叮嘱他不要争强好胜,不要与人争斗,要在家里好生伺候母亲和奶奶。两个哥哥孟广元和孟广亨也抱着刘鹏飞特意叮嘱他好好看顾家里。
    语毕,孟之清和长子、次子以及大儿媳,陪同杨智成和葛鸿飞一道回大名府的顺友镖局。在他们走后,孟之澈也带着两个儿子告辞回到城里,这时候,孟广鹏的鼻子好了很多,说话也不那么呜囔呜囔了。他嚷嚷着下次来要跟刘鹏飞学个一招半式的,要刘鹏飞把打败海空和尚的那记招式教会他。
    这些人都离开了,刘鹏飞对站在一边的孟广胜笑了笑,说:“我们回去吧,今天接着练武!功夫一天也不能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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