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妖三部曲

第四章 伫立在北方的巨人


    ?十五恶魔兽人
    战场上,战斗并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地震而结束。
    亡灵依然肆无忌惮!
    银翼骑士团陷入了重重的包围中,这个情况并没有因为消灭了不少亡灵的地震而得到改善,因为同时强烈的地震也让他们的马匹受惊过度,变得很难控制,这也使得他们在突围最佳的时刻没能有效率的组织起来。现在那些来自地狱的食尸鬼又在试图把更多的人类带到那个可怕的地方,而包围圈的外层,地穴恶魔也在利用它们的远程优势对人类的骑士们施加更大的压力。在地穴恶魔强大的火力压迫之下,即使是训练有素的骑士们也有点惊慌失措。战局变得对人类来说非常的糟糕,还好刚才那场地震让数量上占绝对优势的亡灵在兵力对比上跟人类拉近了,而且刚才疯狂的食尸鬼也在地震过后变得“冷静”下来,无论速度还是在力度上都不及刚才。亡灵们好像从某个恶梦中醒来似的,一切都重新变得有条理了。亡灵们变得更加有组织性,但是疯狂过后的食尸鬼却显得虚弱。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这就谁也说不清楚了。但是有一样,银翼骑士团现在的情况只能是越来越糟糕,再不能突围的话,他们应该说是不能摆脱被全歼的命运的了。
    一名骑士用剑挑起了一只正在扑前的食尸鬼,美妙的一个扭腰,堪堪躲过了地穴恶魔的致命的一次射击。本来这漂亮的一手已经是十分值得他自豪的了,不过敌人却是不会因为欣赏他的身手而放过任何一次进攻的机会的。他在躲闪的时候腰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空门,他看见了两个对自己有威胁的亡灵,却忽略了身边还有数不清的敌人,而能够掩护得到他的战友却是一个都没有。一个不小心,一个微小却致命的错误,让他落进了一旁守候着的另一只食尸鬼的魔爪。“啊——”他最后能够留给这个世界的,就只有这一声绝望的惨呼。
    可怜啊,在人类的要塞前面,居然是活生生的一个修罗场!人类只能无助地看着自己的同胞被屠杀。尽管如此,英勇的银翼骑士团还是坚持着顽抗到底,一点都没有因为眼前的绝境而畏缩。三千骑兵,在整场战役中损失了大概有一千二百多的精锐,但是这些英雄们的长剑所斩杀的至少都有五六只食尸鬼。悲壮的场面感染着目睹这一切的每一个人,战士们无畏的挥舞着长剑,每一个人的热血也都随之沸腾了起来。鲜血早已溅满了大地,成为了英雄的红地毯,而他们身上的满布的伤疤证明了他们的英勇,就像是男子汉的勋章。虽然是处于劣势,但银翼骑士团还是取得了骄人的战果,显示出惊人的战斗力。银翼骑士团也因此在战后赢得了北方第一骑士团的称号。事后,这场战争成为了来到北方的吟游诗人们最爱的主题,那些美丽赞歌中,英雄们的事迹被一次又一次的唱颂。
    好了,后事少提,还是先讲一下当前。
    当然,无可否认,银翼骑士团的战斗能力和高尚的骑士精神确实值得称赞,但是这也无法改变它被歼灭的势头。黑压压的亡灵大军已经把他们挤压得喘不过气来了,骑士团里的每一个小分队都有严重的减员,还有保卫团长的第一分队已经证实被全歼了,只有团长一人幸存。而造成第一分队全灭的,却只是一名敌人——死亡骑士。
    梅林爵士感觉到了绝望!专职保卫自己的第一分队是整个银翼骑士团中最精锐的一部分骑兵所组成,由于团长自己就是一名善于冲锋陷阵的骑士,所以第一分队一般总是扮演着急先锋的角色——用克里的话来说,就是银翼骑士团这把利刃的剑尖。而现在,剑尖也被削断了,这把宝剑还有能力跟对手盘旋吗?
    对方的剑已经指向了梅林爵士的额头。是一把符文剑,准确来说,是一把剑身带着黑暗符文的巨剑,沉重而又锋利,舞动起来就会把隐藏在剑中的黑暗力量诱发出来,威力无穷。刚才梅林团长才亲眼看见两名第一分队的骑士连同他们的的佩剑被这把剑在同一时间砍为了两段,就连自己的配剑,也在刚才的交锋之中被砍断。这把剑的主人,就是眼前这个骑着梦魇兽的可怕男人,死亡骑士!
    现在他们身处乱军之中,战场上每一名战士都自顾不暇,第一小分队还有副官的阵亡,梅林的命令无法有效下达,失去了组织的骑士团根本没有能力来援助团长,但是,这个带着死神称号的亡灵骑士却专心一志的要至自己于死地。梅林明白,凭自己的实力,根本就跟那个死亡骑士连一拼的机会亦没有,只能够手握着断剑,眼白白的看着死亡的到来。
    死了也好,起码能够像一名真正的骑士,光荣的死在战场上。老爵士是这样的安慰着自己,心灰意冷的闭上了眼睛。“死神的巨镰”在这一刻却成为了讽刺。
    死亡骑士“哼哼”的冷笑连声,他不知道刚才的地震是怎样产生的,但是无所谓,这对自己的行动没有一点的影响,自己的目的就要达到了,只要杀死了这个骑士团的首领,剩下的一切都会很快的被自己摆平。冷血的死亡骑士并不懂得怜悯,也不懂得尊重高贵的对手,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杀!
    “巴迪准将还没有联系上么?”在墙头上,克里清楚的看见了这一幕。没办法了,自己的骑士团是完了,要是再不采取手段的话,连自己的性命恐怕也保不住。他知道这个城里除了自己手下的银翼骑士团战斗力非凡以外,就只剩下巴迪准将所管辖的警备队有能力一战。他本来不想请巴迪准将调动这支名义上用来维持秩序的精锐步兵,因为巴迪是属于卢克上将一派的,跟自己完全没有交情。但是现在这个时刻,他必须拉下脸来不惜一切代价去拯救自己手下最后的本钱!
    “准将阁下,卢克上将刚刚传召了巴迪准将,警备队在城内已经开始警戒了。我们不如放弃城墙,退……”
    “退?不可能撤退!”克里红了眼,一把抓住那为少尉的领口,“你不怕死的就在说一个退字!我保证你下一秒就人头落地!”
    少尉看着克里像要吃人的样子,早就软成了一堆,都几乎晕倒过去了,哪里还敢说话?
    完了,真的是完了么?脾气过后,克里忽然颓废了起来。自己苦心经营了那么久,踌躇满志要气吞山河,可是只不过是小小的一场攻防战,居然就这样就把自己手上所有的筹码都输光了!究竟是自己根本就没有做大事的能力,还是天要亡他?不行!说什么都不能让银翼骑士团就这样完蛋的!“传令!大开城门,各部准备出城作战!”
    “慢着,你现在出去跟本于事无补。”克里身边的丝美茜阻止了他,现在的丝美茜倒是比谁都要镇定。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那个绿色的背影,在斯诺的身上她看到的情况比克里从望远镜看到的还要清楚,她十分明白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出动这样一支完全没有战斗力的部队,根本就是在送死。而且现在,她发现新情况了,事情似乎不像克里所想的那么糟糕。
    “丝美茜,你怎么在这里的?斯诺呢?”露斯娅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丝美茜他们的身旁。
    克里想要说些什么,但一回头,看见了露斯娅背后的那些人,脸色马上泛起了希望的光辉。
    居然是黑压压几百个手提嗜血钢斧的兽人!
    这样一支部队,堪比一千精兵啊。
    只是,当克里看到了希望的时候,梅林爵士却只剩下绝望。
    符文剑慢慢接近了,这泛着寒气的利剑马上就要刺穿他的咽喉了。
    突然,一股劲风在事先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猛烈地向死亡骑士手上即将刺入梅林爵士喉咙的符文剑袭来。大惊之下,死亡骑士紧握符文剑的右手竟然抵受不住那强大的冲击力,符文剑脱手而出,夸张的飞向了天空,然后深深地插进了死亡骑士身边的大地上。
    在敌人的剑就要夺走自己的生命的时候,老爵士终于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刚好看见了这一切。现在,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整个利刃部分深埋地下的那把断斧。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那是一把精钢铸制的斧头,即使它手柄部分不见了,其重量也是一般长剑的两三倍,在团长看来,要舞动它就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他的印象中也就只有强壮的兽人步兵才能够如猛风一般挥舞这种钢斧在战场上厮杀。但现在,如所有人看见的,就是这一把钢斧撕破了长空,如流星一般精确的打在了符文剑的剑身之上。
    到底是谁?谁有这么大的力量?谁又有这么好的眼力?
    死亡骑士也在惊讶之中疑惑。他无法相信他所感受的那股气息是真正存在的,那股气息使他感到恐惧,因为那实在是强大得足以跟燃烧军团的恶魔们相提并论。而事实上,他所感觉的正是恶魔一般的气息,不属于艾泽拉斯大陆上任何一种生命的气。这不可能!恶魔一族早已在卡琳姆多大陆上败亡了,哪里来这么强大的恶魔的力量?死亡骑士向着气息的方向望去,发现战场上无论是亡灵还是人类,都停止了厮杀,呆呆地跟他一样朝着哪个方向望去。
    那是一个兽人,至少,老爵士和死亡骑士都是这样认为,不过这个兽人也真够奇怪的了,本来绿色的皮肤不知怎么得透出了血一般的红色,而且很有动感,让人一看之下就感觉到他的血正在沸腾。而在他的身后,有一条长长的路,亡灵们跟人类都自动自觉地让出了这么一条路出来。虽然让团长不解,但死亡骑士却是明白,亡灵一族本来就是恶魔入侵世界的产物,在没有得到消灭恶魔的命令的情况下,是没有亡灵会主动攻击恶魔的。而人类不用说也是因为这奇怪的景象而惊讶,同时也被这恐怖的恶魔的气势所震慑。
    那个兽人,就是斯诺。不过他已经没有任何“斯诺”的意识了,他在刚才频死的时候看见了塔拉瑟,就在那个时候,露斯娅他们所认识的兽人斯诺已经完全迷失了。在兽人心中隐藏的思念,悲痛,愤怒这一切情感都在地震那一击完全宣泄的同时,他同时也失去了理智。由于斯诺体力的过度透支,他的身体大大的超出了正常的温度,恶魔残余在兽人身上的血液在他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不自觉的沸腾了起来,为这个失去动力的躯体重新提供了无尽的混乱之力。没有人知道为何这个古老的诅咒为何还没有在斯诺的身上消退,而事实上在遥远的外域,那支离破碎的兽人的家乡,还有这跟现在的斯诺一样的恶魔兽人存在着,他们疯狂嗜血,残忍无情,简直就是跟恶魔没两样。
    现在,这个恶魔兽人的躯体不受任何意识的控制(不是说他没有了思想,而是没有了控制情绪,情感等的能力,最简单的说,就是变成了没有理智的家伙),他只是盲目的执行着意识消失以前的最后一个指令——杀光所有亡灵!而这个躯体首先选择的,就是亡灵军中拥有最强大力量的死亡骑士。
    “你……”死亡骑士有点不知所措,他感觉不到一丝的杀意,不过当一个恶魔想要你命的时候,是不会愚蠢地发出杀意警告你的,特别是高明的恶魔,经常会在你毫不在意的时候就拿下了你的首级。刚才斯诺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让他感到棘手,要是这个恶魔兽人是敌人的话,一个搞不好自己就这样就会完蛋的了。
    “你们,该死的亡灵!塔拉瑟就这样走了,因为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斯诺有点横蛮地说,不过谁都能他愤怒得充血的双眼看出他绝对不是开玩笑的,“我要,杀!”
    突然所有的人眼前一花,刚刚还好好的站在那里的斯诺就这样不见了,死亡骑士却几乎在同一时间大喝了一声,翻身堕下了梦魇兽。等大家都回过神来的时候,死亡骑士的坐骑已经被残忍地撕成了两半了。
    死亡骑士并不是个庸才,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就知道无法控制异兽避过这无比凌厉的一招,而且他手上已经没有了提供巫妖王黑暗力量的符文剑,这样他必死无疑。情急之下他翻身下马,并迅速的拔出地上的符文剑随时准备着迎接这恶魔兽人的下一招。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恶魔兽人会用如此残忍的手法袭击,即使是他这个平日杀人如麻的魔头也不禁凛然。
    “疯子!你是个疯子!”死亡骑士喃喃的咒骂着,行动上却是丝毫没有怠慢,一个箭步冲了向前,对着整个身体沐浴在自己坐骑鲜血中的恶魔兽人一口气刺出了四剑。
    恶魔兽人怒喝一声,放下了手上异兽的残肢,两只吓人的大拳头也在同时攻出了四招,每一拳都巧妙的打在了符文剑宽宽的剑身上。刚猛的拳风不但像一堵墙似的阻挡了死亡骑士的任何进攻,而且向着死亡骑士面门压了过去,几乎使到他透不过气起来。
    死亡骑士大惊失色,忙乱中一招死亡缠绕攻向斯诺,希望能把他逼开,好喘一口气。
    谁知道这已经没有什么理智的恶魔兽人居然不躲不闪,依旧一记勾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死亡骑士的下颚,把他打得飞到了一边,好半天才摇摇摆摆的站起来。而那个现在只知道杀戮的恶魔,在死亡缠绕的攻击下浑身的泛起了黑气,身体无疑已经受到了不小的伤害,却依然像磐石一般站立在那里,冒着火焰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一脸不可思议的死亡骑士。
    “疯子!你竟然胆敢说我是疯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恶魔兽人等对手站稳了以后,又是一拳照着死亡骑士的脸上招呼过去。死亡骑士一面尽可能的避开,一面挥舞符文剑砍向兽人的手腕,并没有理会兽人的话。谁知道兽人只是一个反手,就把符文剑抓住了,也不顾手上被剑刃割开的伤口,粗暴的把符文剑抢了过来。对于这些,死亡骑士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种粗野的打法根本就不符合任何一种他所知道的战斗方式。
    “听好!你们这些让人讨厌的亡灵!”兽人把任何到手的东西都撕成了两半,包括这把带着邪恶力量的符文剑,“我,就是斯诺!要把你们杀个干净的兽人,斯诺!”话音一落,死亡骑士觉得腹部一阵剧痛,紧跟着全身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了起来。原来是斯诺竟然一拳打穿了他的身体,整条手臂还留在他的肚子里,拳头却露在了他的背上。
    “斯诺?你是……斯诺?”死亡骑士恐怖地瞪着他已经变成灰色的眼睛,吐出了他最后的一句话。
    “是将要灭尽亡灵的兽人,斯诺!”兽人恶狠狠的补上了这一句。
    像是回应着他的话似的,城门慢慢的打开了,露斯娅那动听的女声也同时响起,“部落的兄弟,你们的酋长斯诺就在那一边。你们都听到他的话了没有?消灭亡灵!为了兽人部落的荣耀,冲啊!”
    十六洛丹伦的部落
    “先生,这个兽人的身体怎么了?他还可以再醒来吧?”
    “露斯娅小姐,这个问题我不能很肯定地回答你。嗯,你也可以看到的了,他身上的伤口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按平常情况只需要安安静静的休息几天就会完全愈合的了。他的身体虽然有体力透支的迹象,但根据他的体质,现在也应该恢复过来的了。种种迹象显示,他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事实却是已经他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我不敢说他的身体出了什么毛病,我只是一名专职治疗的牧师,但我不是一名医生。不过据我看,问题应该是出在精神上。”
    “精神?”
    “是的,这在人类当中也并不缺乏病例,有不少的人精神上受了很大的刺激,就这样昏迷了过去,以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了。医学上好像有个专有名词来形容这种病的,不过你知道,这个并不是我的专业。”
    “但是,你知道,这个兽人在送来这里以前,身上的血液像开水一般沸腾,皮肤泛红,而且体温高得不寻常。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同样的,我对这种情况也是非常的不解。不过现在他的体温已经降到正常的水平了,血液也停止了沸腾,所以我看这个并不是造成他现在昏迷的主要原因。至于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我想应该是兽人战斗的时候会出现的特殊情况吧?跟你一起的那些兽人应该会比较清楚的。”
    说着,那名年轻的人类牧师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兽人的病房。
    “斯诺啊。”露斯娅看着病床上昏迷的兽人,心里有点异样。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虽然真切,而且深刻,但却又不像是来自自己的心灵。就像是另一个人的情绪强烈的感染了自己似的。“斯诺啊。”露斯娅轻轻的呼唤到,不由自主地,听起来也不像是自己的声音。但却是那么的深情,那么的熟悉,就像是以前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的呼唤的这个亲爱的名字。露斯娅不能理解是怎样一回事,她只知道,在他的灵魂深处,一个声音在嘱咐着她,让她去关心这个迷失了自己的兽人。
    两天以前,当露斯娅带着很久以前就安排在这个要塞的兽人几百名兽人,她那以前由凯尔德带领的近卫队,杀下巴尔塞夫要塞的墙头的时候,她亲眼看见了那个疯狂杀戮着的兽人。
    那个是自己前几天认识的斯诺吗?
    不是的,绝对不是!虽然他有时候很可恶,但是在露斯娅的印象中,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残忍的人,而且很有正义感。但那个时候,斯诺的手段已经不是单单残忍这个词就能够描述得了,那是“嗜血”!他脸上那种疯狂嗜杀的神情让人感觉到那是一种凌驾于亡灵之上的邪恶。
    不单是死亡骑士的坐骑,他手上的符文剑被斯诺撕成了粉碎。反正在场的所有亡灵只要一接触到这个疯狂的恶魔,就注定了要被分尸的命运。当时那个血腥的场面甚至超越了这场战争本身的震撼。让所有的人看见了都感到心寒。
    这种嗜血的狂暴感染了其他的兽人,或许也因为他们见到了他们的酋长,他们的战斗力比起寻常超出了不止一倍。在银翼骑士团的配合下,失去了首领的亡灵大军迅速的溃败了,到了黄昏的时候,战斗正式结束。除了少部分的亡灵逃脱了以外,亡灵大部被全歼。差不多三万的亡灵大军居然在三千骑士和几百兽人的配合下不堪一击。(顺带一提,没有任何其它兵种支援的食尸鬼确实是脆弱得很,这些用尸体腐肉做成的怪物比起骷髅兵强不到哪里去。)
    是役,亡灵第二次入侵洛丹伦大陆的先头部队损失惨重,主力部队不复存在,已经失去了对洛丹伦大陆北方的城市要塞威胁力。人类方面,巴尔塞夫要塞正规军减员3千余人,其中有一半是克里.怀特准将手下的精锐部队,其它的都是在城墙倒塌的时候还遇难,有1千2百多得伤患,其中完全失去作战能力的也有4百多人。巴尔塞夫要塞的城墙被严重破坏,在人类之间的常规战争中已经失去了他的战略意义,后经3个多月的修理才把被破坏的城墙修好。
    可以说,这场仗,赢了,但是赢得很惨。这个结局,恐怕也正是露斯娅所乐于看见的吧?
    当人们还在为这来之不易的胜利而欢呼的时候,已经被恶魔的血液蒙蔽了双眼的斯诺还在一手按着一只完全失去了战斗力的地穴恶魔痛打,嗯,应该说是残酷的折磨会更加贴切一点。哪只地穴恶魔的早就因为某名骑士的功绩,失去了喷吐射击的前颚,在亡灵大局开始败退的时候也只能混在乱军之中扭动着笨重的身体逃命。谁知,这个特别衰弱的亡灵就这样变成了斯诺可怜的出气筒。
    地穴恶魔的八条肢体有五条已经被斯诺粗暴的扯断了,恶心的血液早已经溅满了斯诺的身体,但是这个恶魔兽人好像还不满足似的,还在殴打这个倒霉蛋的残躯。强有力的拳头象雨点般落在了地穴恶魔的腹部跟头部上。要不是地穴恶魔坚硬的甲壳还有它这类亡灵那种顽强的生命力,它早就死了——话又说回来,这样对它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欢呼的人们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英雄疯狂的行为,都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才好。
    露斯娅也在人群中看着。对于露斯娅来说,这是一场残酷的游戏。游戏而已,而且在平日的她看来,虽然有点恶心,但是也很有趣。灵魂被扭曲了的露斯娅的眼里,看着一个生命在痛苦之中挣扎是不可多得的赏心乐事。无论是人类,还是亡灵。但是,现在她却有点人受不了。本来对这些场面已经习以为常的她现在忽然有了想要呕吐的感觉。“停止!不要再这样了。斯诺,停手吧!”她小声的呢喃着,简直就像是在哀求,一点都不像寻常高傲的她。
    “小姐,你……”银翼骑士团的一名战士走了过来,关心地问道。
    露斯娅摇了摇头,好像又忽然间恢复到原来的她,冷酷,果断。“够了!”露斯娅冷冷的喝道,抢上前抽出佩剑麻利地把地穴恶魔的头砍了下来,终止了这无了期的折磨。
    地穴恶魔的属于亡灵的生命马上就结束了。
    地下咕噜咕噜滚动着的地学恶魔的头颅停了下来,这恐怖的东西上面还有着那双似乎带着仇恨的小眼睛,狠狠的还在蹬着把它砍下来的露斯娅。露斯娅却毫不理会,眯着眼凝视着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干净的皮肤的斯诺,仿佛很有兴趣似的。而斯诺,却是呆呆得看着无力的躺在地上的地穴恶魔的尸体,好像有点惘然,又好像有点惆怅,也象有点失落,只剩下体内热血依然奔流不息。
    这幅奇怪的图像就这样维持着,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一下。
    露斯娅是很有兴趣,特别是对斯诺的突然转变,根本就不是常理中的事。而这种改变伴随而致的是力量的大幅增强,露斯娅对个中的奥妙充满了利用的渴望。但是,对于这种沉闷的寂静她已经厌倦了,她想要说一些什么来刺激一下这个像是变得痴呆的斯诺。
    “斯诺,你变了呢。”忽然,这句话无意识中脱口而出——那就像是一个温柔的妻子在看见久别的丈夫满脸憔悴的归来的时候很自然就说出来的一句话。那时露斯娅说出来的一句话,但那声音,那语调又是那么的陌生啊。温柔,平和,还有一些重逢的喜悦,也有关怀式的轻轻责备。
    不过,相对起来,露斯娅对自己这句话的惊讶程度就远远比不上对斯诺反映的惊讶了。斯诺的反映之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
    “那时候……”露斯娅轻声的回忆道。
    他就这样捉住了我的手,握得是那么的紧,生怕我立刻就会溜开一样。我也感受到了他的热情,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他的手是那么的温暖,他泛红的皮肤也在那一刹那间完全的变回了原样,就像那狂热都在瞬间转化为了温情,从他的手心传递了过来……他把我搂在了怀中,我能够很清楚地听见他的心跳声,是那么急促——那是激动,我知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那颗心是那么的有力,给予了我那么强烈的安全感。他的身温是那么的高啊,把我的冷酷全都融化了,完完全全的包围了我。
    但是,他为什么惊讶?他为什么在拥抱过后一看见了我的脸就惊讶呢?他为什么就这样就昏了过去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我又是怎么了?我在想什么?那会是我的思想吗?究竟……
    露斯娅摇了摇头,想要把这些烦人的思绪全抛诸脑外。只可惜有些淡淡的哀愁还是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她整个人也无精打采,这已经是她第二个不眠之夜了。
    “露斯娅,露斯娅!”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她的门外响起来了。不用说露斯娅就猜到是兽人马克林来了。
    “进来吧。门没有锁。”
    “我不进来了,兽人是不会进入人类女子的房间的。”门外的兽人粗声粗气,“但是我们都要一个交待!我们的酋长就这样交给了你们人类,我们却没有得到一点信息,这说不过去吧?”
    “哼!”露斯娅冷冷地说道,“难道你们就这样不相信我?怎么说我也不曾亏待过你们兽人,要知道,要不是我的话,洛丹伦就不会有如此一个兽人部落。难道你们就这样怀疑我对你们兽人的诚意吗?难道你忘记了我对你们的领袖凯尔德的尊敬了吗?斯诺现在还在昏迷中,我不能说一定能救回他,你们要是想要把他领回去的话,我也不会阻拦,你们直接去教堂那里跟门卫说就好了,说是我允许的!”
    “这个……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只是挂心酋长的情况罢了。”
    这个兽人马克林是现在部落的领袖,勇敢而聪明,只是脑筋怎么也转得不是那么得快。说到底这些兽人,不过是一群单纯的家伙而已,连露斯娅也不知道应该说他们可笑还是可爱的好。不过她可是知道自己的小手段对付这些心思简单的兽人十分的奏效,不禁微微一笑,现在是时候又来一些软的了,“你们放心,斯诺现在的情况还不错,只是体力透支太厉害,短时间内不会醒来罢了,我会安排好人手照顾他的了。对不起,我的火气也太大了一点。”
    “嗯,啊,哦,这个,没什么,我,我们,不会在意的,嗯,就这样啦,我会回去跟他们说的了。”门外的马克林分明对露斯娅得道歉感到有点不知怎样招架,这个习惯了放开喉咙对骂得粗汉子怎么会受得了露斯娅那软绵绵的话呢,支吾了老半天还是手足无措,只好就这样走了。
    在洛丹伦,马克林就是部落的代表,既然他相信自己了,那么就不用再担心兽人的态度了吧?露斯娅心想,不由自主的因为自己耍的心计而觉得有点抱歉――在这么多种族里面,大概也只有这些绿色皮肤的大个子最可以信任了。在阴谋和诡计里面打滚太久了,只有面对他们露斯娅才是真正放松的表现自己。可是,现在自己还是得在他们面前使手段,真有点对不起他们啊。
    露斯娅一直都很羡慕兽人这个族群。总觉得这个群体让自己觉得亲切。兽人是一个很有团体观念的种族,这一点倒是跟狼十分的相像。在兽人部落全体迁往西方的时候,叛乱的黑石部落也先后在人类部队和亡灵部队的打击下挫败,应经不复存在了。生活在洛丹伦的兽人在人类的社会中本来就不受到什么尊重,现在这种情况就让城市中的兽人感觉得更加孤立了。就这样露斯娅巧妙的利用了凯尔德在兽人圈子里的声望,组织了一个活动在洛丹伦大陆北方的兽人部落。而兽人们也十分愿意重新生活在一个部落大家庭中,所以短短两年,以前充当露斯娅禁卫队的那几十名兽人组成的部落发展为现在好几万人的规模――这已经相当于一个中等的氏族了,以前凯尔德在生的时候就任这个部落的代任酋长,管理者部落的事务,也很受兽人们的尊敬,凯尔德的待遇和权力相比起任何氏族酋长都不要逊色。出于对露斯娅的怜爱,凯尔德要求兽人们无条件的相信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人类少女。现在凯尔德已经逝世了,马克林继任部落的首领,不过这一点兽人们也是毫无保留的遵从着,因为露斯娅表现出来的真诚也为她在兽人的圈子里赢得了崇高的声望。
    两天以前露斯娅找到了住在巴尔塞夫要塞的马克林,告诉他们西方部落的大酋长斯洛来到了这里,为了保护这座要塞而在作战着。虽说马克林现在也是一个酋长,但在斯诺离开洛丹伦的时候他不过是一名普通的战士,对于斯诺这个传奇性的兽人领袖,包括马克林在内的所有兽人都是充满着狂热的崇拜之情的。所以没有经过任何的讨论考虑,部落中立刻就有堪称精锐的300~400名战士在马克林的带领下出战了。
    当时候,露斯娅已经打定主意欺骗一下这些单纯的兽人,让这个斯诺充当他们真正的领袖。因为她很容易就发现斯诺具有这里任何一个兽人都不具备的气质和力量,是一个真正领袖的材料。而且因为他们之间半真半假的雇佣关系,她不怕斯诺会轻诺反悔,所以斯诺比马克林更容易控制。何况事前她已经跳查清楚了,部落中没有哪个人曾经在接近过真正的斯诺(留在这里的,除了凯尔德以外没有一个担任过高级的将军,根本就没有机会根斯诺接触,而斯诺的亲民政策只是在航行到西方以后才开始全面实施)。
    这一切好像都进行得很顺利,除了一点,现在连露斯娅自己也开始怀疑了,这个斯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兽人部落的酋长,氏族之王斯诺呢?而且,这个沉睡中的勇士,能否帮助自己实行那些一系列的计划呢?而她自己,又怎么样了?为什么连自己也觉得这个露斯娅变得越来越的陌生呢?
    这究竟是……
    十七梦,醒了
    是一个梦,是吧?这里还是梦境,是吧?
    斯诺不知道,他还在迷惑,他好像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形态,完完全全的融入这个世界里面,他看不见自己,感觉不到自己,却清晰的感觉到周围的一切,还有“他”的心情。
    他很着急,前所未有的着急,斯诺知道。但是同时亦很兴奋,他在期待着什么。那种迫切的心情被多情的人类形容成等待着情人投入自己的怀抱一样,斯诺很清楚的知道他的心中是这样嘲笑着自己,不过这时候他却傻傻地笑了,毫无来由的,只是那种幸福的感觉却马上充满了他的身心。
    啊,那种感觉是那么的美妙啊,斯诺的记忆中从来都没有没有出现过,那是甜甜的,暖呼呼的,而且深刻的。这种感觉甚至可以感染的,即使是冷酷的斯诺也被这种感觉融化了,变得有点忘乎所以。那感受是多么的强烈,斯诺甚至认为这就是自己的感觉,而不是受到别人的感染。
    他看了看四周,那是一个小货仓,周围都堆满了禾草,腐朽的木板诉说了这个货仓所经历的沧桑。他皱了皱眉,这个地方确实不是一个适合人住的环境,实在不敢相信自认文明的人类怎么会让一个女孩子住在这种地方的。难道就是因为她跟自己的关系吗?哼!可恶的人类!
    他又仔细的观察起这个货仓来了――那并不是有礼貌的行为,他知道,但是对那位女子的关心远远超出了这种强大的道德约束力。嗯,这实在不像是一个住所,除了那面小小的铜镜以外。啊,她还保留着这面铜镜?他似乎激动得不受控制了,颤着手虔诚的捧起这面小小的却很精致的镜子。那是城堡中普通的仕女都有一面的普通的镜子,属于少女们随身携带的那一种。不过这一面镜子却有点不一样,不是细心的人绝对很难发现这个微小的区别。镜子的两边都是雕刻得非常精致的花纹,不过在那个年代,城堡中的侍女身份比一般的居民还要高贵,这种质量的雕刻还算不上是精品。要是你再仔细观察一下的话,你就会发现这些过分扭曲的花纹在接近手柄的那个位置雕刻得并不成功,看起来也不是很美观,镜身旁边的两端的花纹根上面的花纹并不连续,失去了整体的美感,倒像是两个独立的“T”。
    很久以前的记忆涌上心头,那时候的情形仿佛又在眼前重现。
    “我不喜欢这面镜子!这算是什么的雕工嘛?”
    “丢了吧?”
    “对啊,反正你不是还有一面吗?”
    “哼!丢就丢呗,反正只是便宜的垃圾。”
    仕女们随手就把这面镜子丢在不远处的地上。他却在他们走远了以后,静静的捡了起来。“她一直都没有一面镜子,哪怕只是这样的一面便宜的铜镜,把这东西做礼物送给她,她会很高兴吧?嗯,慢着。”
    他发现了那两个像是写得龙飞凤舞的“T”。他拿起了随身携带的小刀,很用心的在这面镜子上刻着些什么,“呵呵,这样就变得很有意思了,我虽然不能见到你,但愿这面镜子随时都陪伴着你。我们的名字还可以在一起嘛。”
    “斯诺,塔拉瑟。”他还沉浸在回忆中,深情的抚mo着那两个“T”。斯诺看见了,上面笨拙的刻着几个小小的英文字母,跟两个“T”连起来,就是“Thrall,Tarathe”。
    “我们的名字还是在一起啊,塔拉瑟。永远的,我希望,不会分开。”
    慢着,你说什么?斯诺?塔拉瑟?
    他慢慢的向铜镜中望去,一张绿色的脸孔出现在镜中,整齐的五官,坚毅的脸,炯炯有神的双眼带着阵阵柔情,眉宇之间又不失霸气。天啊!这张脸太熟悉了,你看,你看!那不就是斯诺的脸吗?那不正是在巴尔塞夫要塞前面纵横于乱军之中的兽人斯诺吗?所不同的不过是那双眼中再也没有仇恨的怒火罢了。
    这是自己?这真的就是自己?
    这时,货仓门外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斯诺并没有转身,因为这种小心翼翼的脚步只属于那个让他整天挂念的女子,无论是多么的劳累,这位斯诺心中优雅的女神,总是保持着跟她一样轻盈的步伐。
    近了,近了!她在慢慢的接近中,经过长久的离别,我们终于又可以见面了!斯诺的心在狂跳着,即使是面对万军而不动的冷静的心,现在却不受控制的猛烈跳动。“咚,咚”斯诺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是那么的有力,那么的急促,就像要冲出斯诺的胸膛迎接门外另一颗火热的心。
    哦,塔拉瑟,亲爱的塔拉瑟呵,我们又见面了。我是多么的想念你啊,您也能听见我的心声吗?您也能明白这几年的分别让我如何的痛苦吗?你还会像以前那样,轻柔的用你的小手帮我清洗身心的伤口吗?哦,塔拉瑟,进来吧,我已经等够了,几年了?对你的思念甚至动摇过我拯救种族的决心,甚至让我一度怀疑自己选择的路,在我心中的天平中,你的分量并不亚于整个部落啊。你还忍心让我等待吗?
    近了,又近了。那轻轻的脚步声何时变得如此的沉重的?每一声都有力地敲动着斯诺的心灵,甚至敲碎了斯诺引以为豪的镇定,敲碎了他最后的控制力。
    哦,塔拉瑟,我再也忍不住了,对你的想念已经撕裂了我的心了,原谅我的粗鲁,接受我的欢迎罢。
    门打开了,带着芳香的倩影出现在了阴暗当中。货仓中的灯火仿佛惊动了她,让她停住了前进的脚步。就在这时候,斯诺的怀抱马上迎上了这个柔弱的身躯,用他结实的胸膛安慰着受惊的少女。
    少女挣扎了一下,但马上就安静下来了。因为这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温暖的感觉,熟悉的热情,让她在一下子就知道了来人的身份。他的心跳是那么的急促啊,是激动——她知道的,因为自己的心跳同样因为激动而猛跳个不停。这心跳是那么的有力啊,给予了自己那么强烈的安全感啊,让自己再也不想离开这个舒服的胸怀。他的体温是那么的高啊,这些热情的温度把什么矜持都融掉了。还想着矜持干什么呢?他不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吗?他不就是从小就拼命保护着自己的那个人吗?他不就是拼着被城主殴打也要从仕女的房间里偷丝巾送给自己的那个人吗?
    哦,斯诺啊,亲爱的人啊,你终于回来了。
    双方都沉默着,他们已经不再需要言语了,纵使有千言万语,也通过了两颗跳动着的心相互传达给了对方。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深情,在这一刻,得到了回报。他们的心又再连在一起了,紧紧地,再也不会分开了,就像斯诺手中的那面铜镜中的两个紧密相连的名字。
    塔拉瑟的手摸到了斯诺的辫子,忽然调皮的笑了:“斯诺,你变了呢。”
    斯诺松开了怀中的塔拉瑟,洒然一笑,随手就解开了每个兽人都结着的辫子。“我答应你,我永远不会变的。”一头柔顺的黑发洒落在了塔拉瑟的脸上,弄痒了少女,逗得她咯咯笑了起来。
    “傻孩子,那你是不是永远的不结辫子啊?”
    战场上的无敌统帅在少女面前变成了憨憨的孩子,“当然啦,难道我还撒谎吗?”
    “嘻,傻孩子。”塔拉瑟温柔而熟练的梳理着斯诺的散发,而斯诺则乖乖的任她摆弄着。
    “塔拉瑟,跟我走好吗?”
    “要打仗了吗?”
    “嗯,我们决定要攻打这个城堡。德恩霍尔德既然是我出走的地方,又是人类最主要的一个兽人收容所,部落中的参谋一致同意这里为部落下一个的目标。这里会变得很危险的,塔拉瑟,跟我走吧。难道你还要我离开你的身边吗?”
    塔拉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整理着斯诺的衣衫。
    “我听说了你的事,我知道你打了很多胜仗,攻破了不少收容所,也杀了不少人。”
    “噢,善良的塔拉瑟呵,难道你还不明白战场上是没有仁慈的存在的?要是我们不杀那些人,人类的长剑就会穿过我们同胞的胸膛的了。你难道想告诉我为了生存而战斗也是一个错误吗?”斯诺有点着急了,但他从来都不敢在塔拉瑟的面前大声地说话,这是对这圣洁的女神的一种崇敬,这一点无论是以前卑贱的奴隶还是现在高贵的部落领袖,都没有改变过。
    “你知道,爸爸他去世了。”
    “嗯,我知道,就在我出走之后一年多。我听说了。哼!那该死的布莱克莫尔竟然把这和蔼的老人逼死了,我发誓我不会放过这家伙!”
    塔拉瑟拍了拍斯诺身上仅余的一点灰尘,完成了她最后的工作,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斯诺啊,真的是布莱克莫尔逼死了爸爸的吗?”
    斯诺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传言,因为这并没有不合理的地方,完全符合了布莱克莫尔残暴的性格,难道里面还有隐情吗?
    “布莱克莫尔对爸爸很不好,这点是真的。但是爸爸一向都很硬朗,我也工作了,生活其实也不算太糟糕,我们都吃得饱,穿得暖。”塔拉瑟静静的诉说着往事,但泪珠却已经不自觉地出现在她的眼角了。斯诺轻轻的为她拭去了,心中在绞痛,这对于一个娇弱的少女来说是一段多么辛酸的日子啊?“爸爸他病了,就在你开始攻打第一个收容所的时候,而且病得很重,医生开的药他都喝不下了,教堂的牧师对这也毫无办法。斯诺,你知道他弥留的时候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斯诺没说话,但他已经猜到了这慈祥的老人的意思了。
    “孩子啊,”塔拉瑟模仿着老人虚弱而自责的语调,“我本应该无愧于自己,我抚养大了一个伟大的生命,我应该自豪。孩子,我的心跟你一样,斯诺是我们的骄傲。但同时我有感到羞愧,我怎么就没有教育这个孩子怎样去仁慈,怎样去爱呢?他的眼中带着仇恨,塔拉瑟。和平就要结束了。由于我,兽人跟人类之间无尽的仇杀又要开始了。哦,上帝啊,你能够原谅我得自私而造成了这恐怖的事实吗?”
    “爸爸。”斯诺的拳头握得紧紧的,牙齿也快被他咬碎了。他的心充满了悔恨,自己干了这么多事,以为自己是多么的伟大,最后却害死了养他,爱他的爸爸,尽管这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
    “斯诺,你明白了吗?”
    “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斯诺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头。
    “别难过,斯诺。我并不怪你,其实你做得也不过分,只不过是做你应该做的是罢了。但是,你能不能想想武力以外的途径呢?”塔拉瑟抚mo着斯诺的头,就像以前安慰着被毒打过后的小斯诺一样。
    “你是说,谈判?”
    “是的,斯诺。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你很有天分。什么事你都可以干得很好。为什么你就不尝试一下谈判呢?人类并不好战的,我们也喜欢和平。我相信兽人也并不喜欢战争。难道我们就不可以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吗?”
    “但是,塔拉瑟……”
    “斯诺啊,我不能永远的离开人类跟你生活在一起的,我也是一个人类啊。来吧,我们怎么能这么自私只想着我们永远在一起呢?让所有的人类跟兽人和平共处不是更好吗?”
    斯诺沉默了,他开始认真地思考着塔拉瑟的话。他一向都很听塔拉瑟的话的,但这一次他却不得不慎重考虑一下。
    和平吗?啊,这个神圣而美好的词语啊。对的,难道我们就不可以为着这个目标而奋斗呢?
    “塔拉瑟。我答应你。我会尽可能用和平的方法去解决问题。但是你也要明白,我不能让我的同胞继续受人类的折磨,这是我的最终原则。”
    “谢谢你,斯诺。我明白你的处境,我替全人类谢谢你。”
    “那你真的不走吗?塔拉瑟?”
    塔拉瑟微微一笑:“既然和平共处的一天就不远了,我们又何必急在一时呢?斯诺,让我成为你奋斗的奖励品吧。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努力吧,我期望着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塔拉瑟再次拥抱了兽人,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再见了,亲爱的。我等着你。”
    斯诺走了,怀着对未来的憧憬,怀着对和平的希望,他走了。他只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布莱克莫尔的办公桌上留下了和平谈判的邀请函。
    “明天,和平就会到来的了。塔拉瑟啊,爸爸所担心的决不会发生的,我以萨满之神的名义起誓。”斯诺暗地里下定了决心,这一晚,他失眠了,想着塔拉瑟,想着和平。他没有留意到,帐篷外的夜空,有一颗流星划过了夜空,带着遗憾,带着依恋,带着眼泪,陨落在天边。
    第二天,布莱克莫尔带着他的部队在城墙上跟列好阵势的兽人相见了。
    他带来了一份礼物,他笑着说那会是斯诺最喜欢的。
    但是,那残酷的微笑却让满怀希望的斯诺感觉到不安。
    一个盒子从城墙上掉下来了,只有小抽屉那么大,却很结实,没有摔坏。
    兽人的酋长打开了盒子,却马上晕倒在地上。
    “斯诺,你变了呢。”昨晚那轻柔的话语好像还回荡在他的耳边,但是盒中带来的死讯却让他知道布莱克莫尔对这位善良的姑娘做了一件多么残忍,邪恶的事。年轻的少女就这样殒命了,美好的青春就在这恶魔手上断送了。
    兽人的酋长醒过来了,第一件事是对着城墙上的恶魔凄厉的吼道:“布莱克莫尔!今夜你要在地狱入睡!”
    兽人的大军攻破了城墙,血洗了那里的城堡,解放了收容所的所有兽人。
    在战场上,杀红了眼的斯诺找到了准备逃跑的布莱克莫尔。斯诺的战锤毫不留情的敲碎了布莱克莫尔的盔甲,被打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布莱克摩尔迎接来了他应得的报应,兽人愤怒的拳头把他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打成了粉末。
    强大的萨满力量引来了超自然的现象,晴朗的天空忽然间布满了乌云。风雷交织在一起,大雨冷冷的打落在斯诺的脸上。他的肩膀在颤动着,脸上沾满了晶莹的水珠。
    他哭了吗?
    兽人们看着他们的酋长,不敢为这伟大的胜利而欢呼。
    “副官,你听着。”
    “我在呢,酋长。”
    “帮我拟定一份谈判的初稿,审定以后马上送到人类皇帝的手上。”斯诺一把抹去脸上的水珠,也把结在了一起的头发打散开来,“就叫做《解放兽人宣言》,这仗不能再打了!兽人要解放!我们要和平!”
    塔拉瑟,你听见了吗?和平就要到来了。你还看得见吗?
    斯诺的眼睛又湿润了,他不再掩饰了,任由泪珠随着雨水慢慢得落下。
    “塔拉瑟——”这声撕心裂肺的长啸掩盖了轰鸣的响雷,直冲云天。
    斯诺睁开了眼睛。
    梦,醒了。
    十八洛丹伦之王
    醒来对斯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至少斯诺是这样想。为什么?别问,谁也说不清楚。
    不管在梦中他经历了什么,他还是在这一天的清晨慢慢的睁开了双眼,重新回到这个并不逗人喜欢的真实世界上。一双关切的眼睛欢迎他的归来。这一点可以说是对斯诺最大的安慰。
    “醒来啦?”
    “原来是小女孩啊。”斯诺费劲的抬起手来,温柔的抚mo着丝美茜小巧的脑袋。
    丝美茜不依地嘟起了小嘴,但斯诺从她的表情上读到了衷心的高兴。
    哈哈,这小姑娘啊。斯诺微笑,挣扎着尝试坐起来,但是他意外地发觉伤口都已经愈合了的身体居然异常的虚弱,粗壮的手臂竟然不能支撑起她的雄躯。丝美茜看见了,默默地把他扶起来。
    斯诺也没有说话,突然间两人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趣,呆呆的在那里各自想着不同的事情。
    窗外,柔和的阳光透了进来,告诉着他们早晨的到来。一阵风吹过,掀起了窗帘子,也撩起了丝美茜的头发。“啊,起风了。”丝美茜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这时候斯诺才发现自己的长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迎风飘扬,而是被盘在了一起。
    “是谁弄的?”斯诺抚mo着自己的头发,漠然地问道。
    “我啊,你们兽人在睡觉的时候不是都爱盘起头发吗?”
    “我不太习惯这样。”斯诺还是那副冷漠的面孔,随手就把那头长发打散。柔顺的黑发马上就恢复了往日的风采,在清风中飘逸的飞扬。这时的斯诺还是那个斯诺,面目还是跟普通的兽人一般有点狰狞,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潇洒。丝美茜是这样想的。但是,也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孤独,一种说不出的悲哀,那是来自心底的呼喊,祈求着另一颗心的呼喊。刚刚来到门口的露斯娅是这样想的。
    斯诺跟两天前比起来就像苍老了十多年似的。不是他的脸上多了几条皱纹,而是他的表情,那是一种经历了过多的沧桑的凄凉与落寞。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是让这位兽人英雄有了这样的改变,但是丝美茜却知道这就是斯诺本来的模样。无论斯诺在别的方面如何的得意,如何的成功,即使是看见了看见了强大的兽人大军建立起坚固的杜隆坦塔尔城市的时候,他还是保持这么一种表情。这位只有二十多岁的兽人酋长,却像老人一般淡漠。
    “你们,谁可以扶我一下,我想到外面走走。”斯诺发现了露斯娅的出现,突然说道,打破了那早晨的宁静。
    “我们都来吧,你这家伙太重了。”丝美茜笑着说道。于是两女就搀扶着斯诺走出了房间,按照露斯娅的提议,他们来到了教堂的露台上。
    现在是早晨,却不再是斯诺最爱的清晨,那个太阳初升的时刻。阳光虽然依旧柔和,但已经透露出它的锋芒了,以不可制止的石头冲破厚厚的云层,亲吻着大地,拥抱着巴尔塞夫要塞。在阳光之下,古老的要塞又开始复苏了,壁堡森严之内,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喧闹又来到了这个世界。无论昨天发生了什么事,生机好像永远伴随着人类,特别是现在这一刻,斯诺尤其强烈的感受到了这一点。这是一个的顽强的种族,这是一个生生不息的种族,这是一个繁华的种族。这个种族的存在或许会为这个世界带来一个又一个的灾难,甚至把整个世界都变为一片废墟,但只要这个种族依然存在,文明还是会在废墟上重新建立起来的,然后,世界就会在这种不断的循环中进步,直至……永远。
    “人类啊,还是应该留在这个世界上啊。”斯诺想着。“既然已经有人为了人类的继续存活而牺牲了生命了,既然人类命不该绝了,那么,自己又为何不为这个苦难的种族而出一份力呢?就当是只是为了你这么一颗崇高的心也好,不是吗?塔拉瑟?”
    “好美啊。”丝美茜深深地吸了一口早上特有的清新空气,由衷地赞美道。
    “这个,就是你保护了的巴尔塞夫要塞了。”露斯娅也有点为眼前的景象而感动的样子,“在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如此美好的地方即将被毁灭。它也需要你的保护啊,斯诺。”露斯娅看了一眼斯诺,继续说道,“斯诺,我不再跟你打哑谜了。我们需要你统领我们的军队对抗那些万恶的亡灵。我相信你的能力,我也知道在这个地方就只有你又如此的本领,难道你就忍心让这些美丽的城市一个一个地被亡灵破坏,成为那些荒芜的废墟吗?”
    斯诺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着露斯娅,而露斯娅也毫不介意的回望着他。这是多么湛蓝的一双眸子啊,简直就像是高贵的蓝宝石一样。这样的一双眼睛本来应该是属于一个多么冷酷高傲的人的啊,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成为一个博爱的魔法师游侠呢?这样的一个魔法师游侠的眼睛深处,又怎么会有这么深沉的爱呢?那是为了什么的爱?又或者,是为了谁的爱?为什么这种刻骨铭心的爱跟这副让人感觉到邪恶的冷傲的身体这么的不协调呢?斯诺疑惑。这是第一次,斯诺对眼前这个女人起了疑心,也起了兴趣。就在这时候,他的脑海出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主意,而且马上就被他认定为可行!
    这个计划是如此的冒险,简直就是以洛丹伦的命运作赌注。而洛丹伦的命运就是决定在这个女人是邪恶还是争议。有趣!斯诺冷笑,人类的命运居然是操纵在这样一个女人的手上,难道不有趣吗?人类啊,我还算对得起你们的了,至少,还是你们人类来决定你们的光明与黑暗。
    “小女孩,帮我下去拿件衣服好吗?”
    丝美茜嘟囔了一句“我不是小女孩!”就转身下楼梯去了。
    露台上,就剩下这两个对望着的人。
    “斯诺,我只需要你一句话,答应还是不答应。我们以前所谓的雇佣关系谁都知道是靠不住的,我也不在意你现在反悔。你说一句就好了,像现在这样让你卧病在床可不是我的本意。”露斯娅把对付其他兽人的那一套以退为进搬了过来,在她认为,斯诺怎么说也是一个兽人,这种激将的办法应该是最合用的了。而且,从斯诺以前的表现来看,他的性格跟普通的兽人也没什么分别。
    意外的是,斯诺居然微微一笑,神情还是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露斯娅,这是你的名字没错吧?好了,我也不想跟你缠下去了。我也只需要你的一句话,我就会决定是否帮助你。但是你得小心点回答,整个洛丹伦就在你的手上了。”
    “你说什么?”惊讶的神色少有的出现在了这个女强人的脸上,当然并不是她没听出斯诺说什么,而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斯诺怎么会给她这样的一着“奇招”,“你究竟想说什么?洛丹伦就在我的手上?”
    “是的,我想你也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先不说整个洛丹伦,至少现在洛丹伦的北方就完全的操纵在你的手上,不必妄自菲薄,你本人就是洛丹伦北方生死的关键。要是没有你的话,我敢说现在整个洛丹伦的北方立刻就会垮掉!”确实啊,各种势力相互冲突的北疆根本就没有统一的联系,而维持着北疆微妙而平衡的局面的人,正是这个叫作露斯娅的神秘女人。
    露斯娅心头一震,她有点明白斯诺的意思了,但是她还不敢肯定,“你少来了,天下谁人不知道洛丹伦的大片土地还有达拉然王国遗址等地方现在全都在亡灵还有被遗忘者等军队的控制中。我们北方的要塞就只有这个巴尔塞夫要塞,现在已经破烂不堪了,根本就不能抵挡任何军队的入侵。至于我的根据地布伊利城情况就更糟了,就连残存的流亡洛丹伦政府也都不再承认布伊利城是他们的领土了。现在的布伊利城简直就是一座孤城,那可怜的一丁点防御军力只能勉强维持治安罢了。这两个岌岌可危的人类根据地现在还没垮掉已经是奇迹了,洛丹伦的北方怎么轮到我来决定生死呢?”
    斯诺还是微笑着,“那么,既然被遗忘者至今都没有沾手这两处地方的意思,而亡灵唯一的一次进攻也因为你而化解了。我这句话也不为过,不是吗?现在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罢了,你会回答我吗?”
    露斯娅不甘心主动权落在了这个可恶的兽人手上,但她还是懂权衡轻重的。她咬咬牙,点了点头,“说吧。反正我怎么也不认为洛丹伦会因为我而改变什么。”(没有人会认为这个跟西尔瓦娜斯一样狡猾的女人说的这一句是真话。当然,我也不认为斯诺会相信。)
    “好了,我是想知道,要是我答应帮你开扩现在你北方的根据地,当然,那是抵抗完亡灵的入侵以后的事,不过我只想知道,你会不会有这个意向。我是斯诺,一个光荣的兽人,兽人是不会帮助任何怯懦的生物的。要是你有这样的雄心壮志,我斯诺一定会帮助你。”
    “神啊!”虽然露斯娅早就猜斯诺打得可能就是这个主意了,但是现在听起来的时候还是有着昏眩的感觉。这个兽人一定是疯了!无论谁看到露斯娅现在的处境,都不会认为她有开扩根据地的机会。事实上只要能够守得住现在她的基业,就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了。扩张?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
    “我不是开玩笑的,露斯娅。你究竟有什么本领,有什么手段,不用我说你自己也应该明白。虽然我现在还是想不明白其中的一些玄虚,但是,有一点是无可否认的——克里.怀特如果是将才的话,你就是帅才。根本整件事当中,人类就是被你玩弄在股掌当中。”露斯娅听见这些话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当时你要是跟克里.怀特说一声,交代一下你手中还有的一支不为人知的兽人精锐部队,怀特就不会那么冲动的出动银翼骑士团,人类的损失就不会那么的惨重。你是有意这样做的,目的是让人类的军队跟亡灵打个两败俱伤,然后让我也卷入这场战争中。因为损失了这些部队以后,巴尔塞夫要塞就更加看重你这个附近最有力的盟友了。在抵抗亡灵完全胜利以后,对你们的发展是大有好处的,不是吗?”
    露斯娅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她心中打得是什么主意,斯诺居然完全知道,就像是把她整个人都看透了似的。
    “好了,现在连我都卷入了战争了。你可能又会对我的那些同胞说了些什么话吧,以至于我族那些热血的战士奋不顾身的也投入到战争来了。具体是些什么话就不得而知了,这个并不重要。你又有什么目的?只是为了保存布伊利城?我也不在意。我现在只是想知道,”斯诺凑近了露斯娅的面前,“你,是否有志,统一这个动荡不安而且四分五裂的洛丹伦大陆,成为强大的洛丹伦的王,一个无比伟大的女王!”
    露斯娅已经惊讶得不懂得说话了。这个长发飘飘的兽人的话太让人震惊了!
    疯了!疯了!洛丹伦的王!而且是人类史无前例的女王!
    过了好一会儿,露斯娅才回过神来,发现这个兽人的眼睛已经变了,再也不是两天前的野性,也不是战斗时的疯狂,又不是刚才那种世故的孤寂。“你是谁!”露斯娅突然惊声地问道。
    “我?”斯诺抬起了头,缓缓地说,“有一位最了解我的人,她是这样对我说的,你会把狮子踩在脚下,你将要拔掉龙的牙齿。她说,我是属于这片大地的,而且在将来一定会把这片大地征服。她说,我的血液充满着野性,我的身体有自由的气息在奔放。”斯诺的眼睛在那么一瞬间好像闪过了一丝泪光,只是很快就消失在一团热烈的火焰之中,“我,是高贵的杜隆坦之子,兽人部落的大酋长,斯诺。”
    这个兽人这个时候的眼中已经有一把火在燃烧了,要是六年以前露斯娅就认识斯诺的话,她就会发现,那时候的斯诺的眼睛跟他现在是那么的相像——充满着野心,充满着希望,有着一往无前的勇气,也有着不折不挠的坚毅。这个不是丝美茜所认识得斯诺,也不是露斯娅所认识的斯诺,那是在塔拉瑟去世以前真正的兽人英雄,斯诺。
    十九雄踞北方
    “露斯娅呵,我的主人,是时候了,你觉醒的时候已经到来了,为什么你还在疑惑?为什么你还在踌躇?难道你不希望重新沐浴在光明之下吗?”
    “又是这个声音!你到底怎么搞的?你就不能够给我安静一下,不要来烦我吗?我现在已经够烦的了!”
    “露斯娅呵,难道这些事情能够让你沉迷吗?难道你就愿意让这些不属于你的事永远困惑着你吗?”
    “住口!”露斯娅大怒,“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不属于我的事?只要我下定了决心,我就能掌握整个北方,甚至挥军南下统一整个洛丹伦,得到无上的权力和伟大的军队!那时候谁也不能够跟我相提并论,我会成为一个王!洛丹伦之王!”
    “然后呢?这些就是你所在意的了?”
    “不!我对称王洛丹伦没有兴趣,但我一定要这样做!当我真的有这样的能力的时候,巫妖王就不再是那么可怕了,我就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去打败它!”
    “打倒巫妖王就是你的目的了?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要踏平这个世界,让这个该死的事结沦为地狱,让他们,让所有的生物都体会一下,这个丑恶的世界给我带来的痛苦!复仇才是我的最终目的!”
    “你真的恨这个世界?”
    “你还能找到比这世界更可恶的东西吗?”
    “你在逃避我的问题,露斯娅。你真的恨这个世界吗?”
    “我恨!我恨!为什么我就不能恨这个可恶的世界?”露斯娅歇斯底里了。
    “看,你又再逃避了。你为什么就是要给这个世界安上一个你恨它的理由呢?这根本就是你怯懦的表现。你恨,因为你不敢去爱。你害怕这受伤,害怕着你所爱的事物再次永远的离开你。”
    “住口!”
    “露斯娅呵,我的主人。为什么你总是要欺骗自己呢?为什么你总是要让自己相信这个世界只是充斥着丑恶呢?难道你还没觉悟吗?难道森林的美丽还是不能唤醒你的灵魂吗?”
    “住口!”
    “露斯娅呵,你曾经带着精灵的身躯悔恨地倒下,尽管如此,亡灵丑陋的躯体也没有玷污你崇高的灵魂。而现在,你看看,你看看!原来的露斯娅已经沉睡不醒了,复仇女神已经降临到这里来。憎恨已经把你污染,复仇的信念已经让你的灵魂扭曲了。醒来吧,我的主人,只要你沉睡的灵魂再次苏醒,我才能为你带来力量。醒来吧,我的主人……”
    “够了!够了!我已经受够了!你这个烦人的家伙!”
    那个声音沉默了,这种死静让露斯娅也感到害怕。
    “还是不行吗?好吧,既然你还是不能觉醒的话,我也不能勉强了。”
    “那你就不要再在我睡觉的时候再来烦着我!”
    “好的,我的主人。但请你记住我的名字。也请你……拯救那个孤独的灵魂,他迷惘了,他失去了方向;他寂寞,他需要你的温暖。他的愤怒被世人所误解,他的悲伤从来没有人发现。他就要踏上一条自我毁灭的道路了,拯救他吧,高贵的露斯娅。”
    “他是谁?”
    “他,我亲爱的弟弟,我无畏的勇士,我一生中最爱的人……他的名字,是斯诺。”
    “斯诺,塔拉瑟;斯诺,塔拉瑟……”
    “小姐,小姐。快醒醒。”
    “住嘴,你不是说不再来烦我的吗?”露斯娅呻吟着睁开了眼,却已经是夕阳西下了。“呜,该死,大白天也会发梦的吗?”
    “小姐,我……”
    露斯娅发现自己的侍女正在一旁恐惧的瑟缩着,想必刚才自己的自言自语把她吓坏了。“没事了,你出去吧。”露斯娅不耐烦地挥挥手,梦中那些奇怪的话还在困惑着她。
    “不是的,小姐,卢克上将派来了一位使者,现在正在楼下等着小姐。听说是卢克上将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小姐你商量,所以,所以我……”
    “卢克那家伙?”露斯娅问道。她心中对卢克上将这个人毫无良好印象,只知道他是一个手握军权的贵族,在两次兽人战争之前他的家族风光一时,还有着公爵的头衔,但是在战争过后,在这贫瘠而饱受摧残的北疆他家族手上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了;而且这一代还出了这样一个除了玩乐以外什么也不会的败家子,也就注定了这个家族的没落;即使这样,他们依然有着巴尔塞夫要塞,虽然兵力不够,但依然称雄一方。卢克上将本人的军衔是买回来的,听说他是一个只会花天酒地的家伙,反正在他所认识的人口中,露斯娅从来都没有得到过正面的评价。至于他本人嘛,露斯娅还没有机会见上一面,料想也不过是个猥琐的家伙。不过怎么说他也是个掌握大权的人,单是上将的军阶还有公决的头衔都能够混饭吃的呢。有什么事惊动了这位公爵大人,找上了自己呢?找说只要巴尔塞夫要塞不被攻破的话,就算死上几万人这位大人照样风liu快活,什么事都只是交给克里.怀特处理就算了。
    “来的是?”
    “是巴迪准将。”
    露斯娅知道这个人。克里.怀特跟他一样是位准将,不同的是克里是专职负责要塞防务的,而巴迪则是负责内务,还有城中的警备。要说权力地位嘛,当然是克里要高一点了,不过巴迪相对来说更得卢克的信任,因为像军饷,军需,还有一切关乎军队生死的补给后勤项目都是由巴迪负责的。这个巴迪准将得更大的作用是牵制着目前实力正在不断膨大的克里.怀特。所以这个跟军队沾不上边儿的人也让卢克上将混了个准将来玩玩,被卢克上将授权在必要的时候能够调动警备队执行军事任务。所以,巴迪这个人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完全代表卢克上将说话的。最让露斯娅注意的是,巴迪手上有着一支不属军方管辖的警备队,人数有一万多。虽说是警备队,却是一支在北方首屈一指的精锐步兵,即使是拥有银翼骑士团的克里.怀特也对他非常忌惮。而且在之前的战役之中,银翼骑士团死伤惨重,而没有奉命调动的警备队却是安然无恙。
    巴迪,绝对是北疆除克里以外又一个杰出的人物。
    露斯娅穿好了衣服,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装,姗姗而至。她尽管怀疑,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没礼貌的拒绝卢克的来使。
    巴迪将军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发鬓有点斑白,但绝对不是一个因酒色提前衰老的糊涂虫,只要看他炯炯有神的双眼还有庄严的面容,就知道这位准将是一位不可小看的角色。根据露斯娅所掌握的资料,这个人跟卢克上将有点不清不楚的亲戚关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两个性格迥然不同的人才会走在一起,而巴迪准将本人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兢兢业业的老实人。
    “你好啊,巴迪将军。什么是把卢克先生也惊动了,竟然派来了你这样的贵客?”卢克是先生,巴迪才是将军,露斯娅这句讽刺还真是露骨。
    巴迪是老实的人,虽然聪明机智,但脑袋反应的速度却明显及不上机灵狡猾的露斯娅。所以露斯娅才会这么大胆的冷嘲热讽――她并不认为这个老实人会明白这话中的含义。
    果然,巴迪现在还沉浸在露斯娅的美貌中,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啊,下午好,露斯娅小姐。刚才上将授意我到你这里来通报一声,今天晚上请到他府上做客,他有一些事情要跟小姐你谈谈。届时克里.怀特将军也会赴宴。”
    “哦?将军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因为我今天很不舒服。”露斯娅在试探,她想知道卢克是不是在对她的身体打主意。若果是的话,卢克就不会对巴迪下死命令,巴迪也就会识趣地离开了,那样的话露斯娅发誓日后要亲手把这头猪的头颅砍下来。
    不过看来事情有点不对,巴迪听了之后有点着急,有两滴冷汗出现在他油光的额头上。“小姐啊,卢克将军交待下来,是重要的事啊,虽然有点无礼,但也请小姐你务必要去一趟。将军已经一再嘱咐过在下了,要是小姐你不去的话,恐怕我会很难做的。”巴迪的声音有点颤抖,想来当时卢克一定威胁过他什么来了,使得这安分守己的人都有点害怕了。
    要是真的只是单纯的看上自己的美色的话,卢克就不应该这样急于得手,这样只会让对方反感,这一点他也应该知道。这样说来,难道卢克真的在这重要的关头认真起来了?会有什么事让他这样着急呢?答应着送走了巴迪以后,露斯娅一直在考虑着这个,现在离宴会开始的时候还有一个多小时,她想先找斯诺谈谈。
    “你想通了吗?”斯诺还是站在教堂的露台上,深情的俯视着这个要塞。
    露斯娅摇了摇头,虽然斯诺现在是背对着她,但他相信这些细微的动作也是瞒不过斯诺那灵敏的耳朵的。
    “这样啊?看来你还没下定决心,是不是有什么让你还在怀疑呢?”斯诺还是没有回头,露斯娅看不见他的神情,但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疲倦。
    “是这样的,你怎么能保证你就是兽人部落的酋长呢?要是你不是的话,那样这个计划的冒险成分就太重了。”
    “你不是已经告诉了我的同胞们我就是他们的酋长了吗?怎么现在自己有怀疑起来了?”斯诺好像在嘲笑,不过语气又不太像,但是露斯娅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的难看了,“丝美茜已经跟他们混得很熟了,你跟他们说了些什么,我都通过丝美茜知道了一些。虽然我不太想你去问丝美茜,不过你难道就不能衡量一下我的提议对于你原来的计划的利弊吗?尽管我并不肯定你原来想干什么。”
    露斯娅咬了咬嘴唇:“好了!就算你就是那个酋长斯诺,你手上连一支部队也没有,你怎么帮我守住这两个人类的根据地?我要一个实际的计划!你早上说的都是不合实际的,你让我怎么能相信?”
    “实际的计划吗?嘿嘿,我已经实行了其中的一部分,很快你就会知道结果了。”斯诺终于转过身来了,一脸诡异的神色,神秘的笑着。
    “什么?你怎么能这样鲁莽的?”露斯娅怒了,她很讨厌这个兽人的自作主张,因为她想一切都按照着自己的意愿进行,现在好像自己反过来被这个兽人摆布似的。
    “露斯娅小姐!露斯娅小姐!”一名本地的哈拉蒂姆的成员在教堂外大声地嚷嚷。
    露斯娅皱了皱眉,然后扬起声音来:“我在露台上。有什么事?”
    那个人顾不得那个消息可以周围的人带来多少的恐慌,还是冒失地大声嚷道:“发生大事了!联盟那边突然宣布放弃巴尔塞夫要塞了!现在联盟正式进入全国警戒状态!”
    “巴尔塞夫也被放弃了!”这句话突然在露斯娅的脑中变成了一声响雷。巴尔塞夫要塞是整个洛丹伦联盟在北疆的唯一一个要塞,在这军事地位并不怎么样的北方,这个要塞无疑已经是占据了最有力的地理位置。除了北面,走出巴尔塞夫要塞不远就能够到达四通八达的官道。而巴尔塞夫要塞本身就是北丘陵所包围的良好地势,虽然不是北方通向洛丹伦中心的必经要道,但是要绕过巴尔塞夫要塞的话,任何一支南侵的军队都会变成孤军,补给会变得异常困难,而且还要面对被巴尔塞夫的军事力量打击的威胁。虽然说这个要塞在以前是形同虚设,因为人类从来都没有面对过北方冰封大陆的威胁,但在这个亡灵猖狂的时候,人类王朝放弃这个北方唯一的要塞,无疑就等于打开门户让亡灵进屋抢劫!反过来,也同时等于宣布了巴尔塞夫要塞变成了四面楚歌的另一座孤城,没有了后方援助的要塞不过是任凭亡灵围歼的屠宰场!
    “嗯,愚蠢的人类统治者啊,你终于作出反应了吗?”斯诺微笑着,满意的抚mo着下巴。
    “你究竟干了些什么?”露斯娅阴着脸沉声责问道。
    “没什么,”斯诺毫不在意的说,仿佛不过是开了个无关痛痒的玩笑罢了,“我不过是让我族的战士们在通往洛丹伦心脏地带的那条官道上带回了一些粮食武器而已。”
    “那是联盟的军需补给!”露斯娅想起几天前收到的那份报告,那可是另外一支联盟军队这个月的军饷和军备啊!这个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所以露斯娅的脸色也大大的难看。“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你这是把我们陷入一个必死的境地!亡灵可不会这样轻易的就放弃进攻的!现在激怒联盟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你说!你这简直就是害死我嘛!”
    “你冷静点,扮作开开心心的去赴你今天晚上的宴会罢,巴尔塞夫在那个时候就会落到你手上的了。”斯诺保持着困倦的微笑。
    “你这究竟是……你怎么知道我今晚会有宴会的?”
    斯诺笑而不答,不过他知道,露斯娅已经冷静下来了,也开始把握得到局势的发展了。
    “好了,计划的第一步已经迈出了。现在,露斯娅女士啊!你已经雄踞北方了!”
    二十斯诺的日记
    我也记不清楚有多久没有放下战锤,拿起那已经有点陌生的笔了。在部落的日子好象退回到了蛮荒时代,在人类那里领略到的文明变得毫无意义,兽人好像不需要文字,只需要力量。这很可悲,不是吗?要是我还有机会回到西方的大陆的话,我想,我会尽力改变这种情况的,兽人应该敞开怀抱迎接属于他们的文明未来了。
    话又说回来,人类曾经告诉我,写日记应该要把日期,还有天气写上。我以前也曾经写过,也曾把这些带着天气的喜怒哀乐的日记连同我的牵挂寄到塔拉瑟的手上。不过现在,我还在乎天气吗?以前我还会写一下这该死的下雨天又添加了我的哀愁了,现在呢?我甚至已经不能再感受得了自己的感情波动。我还会在乎天气是怎么样的吗?我还会在乎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所以我就懒得把这个写上了。那么,我又在乎什么呢?人类的命运吗?这片大陆吗?不是的,我敢说即使现在亡灵马上把整片大陆上的人类都杀个精光,我都不会动一下眉头。那我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呢?
    今天我让丝美茜辗转传递了我的命令,人类联军一整个月的军饷武器都被我们抢到手了。没什么,我只不过在比人类孤立这个要塞罢了,如此才能让卢克那蠢货意识到露斯娅这个人物的重要,要是露斯娅表现得好的话,今天晚上这个要塞就应该会到他的手上的了。看,我的口吻还是那么得轻松,虽说是我们那一方人多势众,但这样冒失的去打劫人类军队总是件危险的事。那是关乎生死的事情啊,我们随时都有可能失去一些优秀可爱的战士,我现在怎么会对这样严肃的生命看得那么得轻呢?这大概也是我不亲自下令的原因吧?我觉得,有什么改变了我。我已经变得不一样了,我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斯诺,我甚至找不到自己的感觉。
    我知道,要塞里面的一些军官也听说了这件事,他们在表面当然没什么,但却在背后说我阴险。当然了,这件事也做的的确很缺德,因为我们是明摆着巴尔塞夫要塞的旗号去抢劫的,而他们也亲眼看着我们带着战利品平安回城,那不是对糊里糊涂的巴尔塞夫要塞的人类栽赃吗?嘿嘿,我都有点想笑了,只是我的嘴角却还是那么无力的翘起了一点而已。丝美茜说兄弟们的兴致很高,一路上都在讨论着那些人类的狼狈相。这只不过是他们觉得很新鲜罢了。他们一定从来没有试过用这种方式打劫,我这些热血的同胞们啊,还是比较喜欢拿着斧头打照面向敌人砍去。这种光明磊落的作风我很喜欢,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努力着保持这种光荣的传统。不过今天我却亲手打破了这种传统,用上了阴谋诡计代替灵活的战略。我身上流着兽人的热血,但同时又有着人类的狡猾,我自己清楚,这两种完全相反的思想无时无刻都在我的脑中交战,这一次,人类的狡猾似乎占上风了。现在我在想,这是否是一件好事呢?像人类一般使用奸计在这个乱世无疑会为部落带来更少的伤亡,但是,他们会同意吗?就我自己来说,今天也过的并不愉快。我长这么大了,小时候有什么话没有被布莱克摩尔那恶棍骂过呢?就是没有人说过我阴险!我都几乎发誓以后都不再搞这玩意了,豪迈的他们又怎么能接受呢?当光荣牺牲的英雄呢?还是靠奸谋诡计活下去的小人呢?我又疑惑了。
    我的脑海又翻腾起来了,各种各样的思绪汹涌而来,烦人得很!好不容易我才能整理出如此一个方针,让露斯娅去把这片大陆重新统一。希望这个根据这个方针制定的一系列计划会用的上场吧。海尔加山战役以后我都有很久没有这样认真的去制定计划了,我也很想找出我这样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力量驱使我去干这件疯狂的事呢?现在在我的心中,保持这片大陆的安定不知不觉中好像变成了我的一个责任似的。……塔拉瑟呵,是你吗?是你善良的灵魂在请求我保护你的家乡吗?塔拉瑟呵,你能否就回应一下我的呼唤呢?塔拉瑟……
    “按住那里……”我对埃格说,让他按住自己的神经,尽可能的减少疼痛,一手开始把碗中已经烯烂的草药抹到他的伤口上。他是一名老战士了,也是一条汉子,在昨天的抢劫中,他为了救一名同伴而负了伤。他的大腿上长长的一条伤口,到了现在虽然已经止血了,依然是触目惊心。
    埃格坚强的没有吭一声。我知道这种从海岛巨魔巫医那里学来的药方很霸道,药一旦接触到伤口就会马上渗入到皮肤当中,尽管疗效确实显著,但却会让患者疼痛非常。我也曾经亲自尝试过着中草药的滋味,差点儿没有痛到昏过去。埃格居然面不改色,确实是铁一般的男子汉。
    他的伤口已经开始发炎了。要不是我今天早上来找他们了解情况及早发现的话,他那条腿大概要废掉了。还好,现在用了这一贴猛药,过两天他就应该没事的了。每个民族都有她值得骄傲的地方,海岛巨魔所掌握的医疗技术确实不是其他种族所能比拟的。
    我跟他们聊了一会儿以后,就离开了那里。我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不能在外面呆得太久。看得出来年轻人们对昨天发生的事情还是兴致不减,依然对此津津乐道;可是老一点的却对这种策略性的袭击有点不以为然。只是这个埃格,以前部落中优秀狼骑兵,不但明确的表示了对我的支持,还代表了他原来氏族留在这里的其他成员宣誓对我完全忠诚,绝对服从我的命令。
    “你是狼的孩子,我相信你。”他是这样说的,“昨天的行动并不卑劣,我们都知道,狼群就是这样狩猎的,我们尊敬狼,为什么就不能像狼一样去打仗呢?”
    他给了我勇气,他的话语无疑帮我在洛丹伦的部落里面提高了不少的地位。在之前,我毕竟不是他们的领导者,相对来说,我更像一个客人……
    埃格对于我在战术战略上的安排十分的推崇,但是他还是认为现在部落中的勇士不能把战术之中的优势体现出来。“我们需要速度!”
    “我们还有座狼吗?”
    “我们在狼骑士团解散以后一直没有停止驯养座狼。只是战争以后他们已经很少作为坐骑了,有些人把它们当作宠物养着。”
    “现在不行了,我们需要这些狼,我们最忠实的朋友。”我也知道,我们兽人族的步兵速度太慢了,不适合我所擅长的狼的战术,“埃格,我需要你的帮忙,我要重新组织狼骑士团。属于洛丹伦部落的狼骑士团!”
    他的眼在发光,显而易见他等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重振往日所向披靡的狼骑士团,是这位老战士一辈子的愿望吧?我放心的交代下需要注意的几点,就跟马克林会教堂的疗养室了。对于这位年龄与我相近的年轻领袖,我有更多的东西要教授给他。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露斯娅果然是一个人才,不顾卢克那蠢货的责问,反而抓紧机会提示他现在两座城的紧密关系。卢克上将在这一带的名声不怎么好,丝美茜很早就跟我说过了。事实也证明了他实在是个不中用的软蛋,被露斯娅一下就摆平了这件事,还让他同意了两座城市的联盟关系。昨天晚上的宴会还真的是一个很好的谈判桌,也正好变成了露斯娅这个天才的表演舞台。这个人的心思之细密,脑筋转动的速度之快,让我也觉得胆寒,这个人真的回味这片大陆带来安定吗?我希望是的……
    虽然露斯娅没说什么,但我知道她肯定用了些什么手段的了——今天早上全要塞都几乎炸开了,克里.怀特准将因为三天前的战斗中办事不力而被降职为中校,全城防务交由新升职了的巴迪少将负责,克里转位新任的银翼骑士团团长,同时负责整个要塞和布伊利城的征兵活动。克里今天看起来很是失意,看来他还没认识到这其实是一个机会。按道理他也是个处事冷静的人来的,不过他这阵子的表现真的让我很失望,他心神恍惚的,整天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野心难道已经不能再次成为他的动力了吗?这一次的失败就会让他倒下?看来在适当的时候我要给他一些刺激才行啊。
    其实现在谁都看得出来这座要塞的士兵根本就不能打仗,除了损失惨重的银翼骑士团还有我们兽人部落的战士们以外,军队中的各个机构还有军官士兵们都被安逸的生活腐蚀了。克里啊,你难道就不能够振作起来用自己的双手扩充银翼骑士团吗?难道就不能再征收新兵的过程中重新培养出一支精锐的军队吗?这些你以前不能明着来做的事,现在露斯娅已经帮你找到了合适的环境了,我也帮你弄到精良的武器了,你还不明白吗?可惜这个克里不是克里.奥森,要不,我敢肯定不久以后就会有一支能够纵横大陆的雄狮出现的了。
    对了,奥森啊,还有的我的老友亚瑟啊,为什么这么久了我还没听到你们的消息的呢?昨天从部落里打听得出凯尔的去世的坏消息了,那么你们呢?还是无恙吗?杰克他们这些小伙子呢?
    下午,我想找露斯娅谈谈,但仆人们却说她在睡午觉。这个奇怪的人啊,早上她甚至能够比我起的更早,怎么就有睡午觉这个习惯的呢?她像是这种把中午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睡眠上的人吗?
    在吃了闭门羹以后,我却在兽人们聚居的地方找到了跟小孩们玩在一起的丝美茜。丝美茜还不知道我恢复记忆的事。现在他还把我当成那个失去记忆的粗野的兽人。我知道她在想什么。还是小孩子心性啊,真想不通她怎么会在其他地方表现得这么老成的,难道是我的错么?在西方的时候把所有的知识经验都告诉了这个纯真的小姑娘,是我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让这冰雪聪明的小姑娘也在这世界上变得沧桑了么?不过,她总是在人面前露出那副天使般的脸蛋,这点很让我欣慰——即使经历过残酷的战争,她还是没有失去应有的童真。在我这辈人脸上失去了的笑容啊,就请你继续停留在这天使的脸上吧。让她远离这可怕的战争,让她还是以为我这个“可怜”的被露斯娅利用的“冒牌酋长”永远不会再次卷入人类社会的争斗。或许在她看来,失去记忆的我会更加幸福吧?其实被露斯娅利用为发号施令的工具,但却永远也不再需要为那些烦人的事物而忧愁,我告诉过她的那些故事大概已经让她了解到我作为一个酋长的苦楚吧?嘿嘿,我自嘲。怎么也好,我感谢这位善良的姑娘,有时候她那些幼稚得可笑的行为正是我舒缓神经的良药。
    塔拉瑟啊,你知道吗?在你以后我又发现了一位同样善良的少女了,她纯真的笑容让我感觉到了肩上的重任。我发誓,为了不让战争再一次夺走这样的笑容,我要尽我最大的努力使这片大陆归于安定!放心吧,塔拉瑟,和平终于会降临到这片大陆上的!
    我们要回去布伊利城了,奇怪,我怎么会说回去呢?可能是受他们的情绪影响吧?我是听丝美茜说的,“我们要回去咯。”她很兴奋地对着我嚷嚷。我那时候很想问她“为什么是回去呢?你是在那里出生的吗?”不过我忍住了,我实在不忍心影响她的让她天使一般的笑容消失,或者,开个玩笑,不想看到她嘟着嘴跟我整个没完没了。我相信这个小姑娘一定对布伊利城的狮鹫塔非常的向往,在西方的时候我没少跟他说布伊利城的事,而原定东游计划中我们的第一站就是布伊利城。所以,这个“回去”还是可圈可点的。要不是挂心着马斯特还有其他的兄弟,然后还有接下来那些该死的权力斗争,这次旅行还算愉快的。
    “我们要在那里招募一支正式的军队,现在的游侠组成的卫队缺乏组织,战斗力肯定不够,你要是真的想帮我的话,就跟克里一起出些力吧。”露斯娅如是说。她对我很不满意,看着我的双眼就像随时都想把我吞下去似的,当然,她的胃口不可能有那么大。今天她这样盯着我的时候,我居然笑了,可悲的是,还是那种无力的微笑。露斯娅是一个很自傲的人,她认为自己聪颖非凡,武艺高强,而且精通魔法的使用,所以所有的事都应该顺着她的意愿去进行。而实际上她也真的很聪颖,箭法也确实不错,我没见过她用魔法,不过从她仅凭嗅觉就知道我曾经用过魔法这一点来看,她的魔法造诣不会是泛泛之辈。听族人们说她是布伊利的本地游侠组织哈拉蒂姆的领导人,平时大概也惯了发号施令了吧?而我呢?在她看来大概是个大捣蛋鬼吧?我想我做的那几件让她吃惊的事已经让她很恼火了。突然间发现自己的才干并不是那么得值得称道,而真正发号施令的是我而不是她,这种滋味想必不怎么好受吧?我并不是不能体会她的感受,不过,你不觉得吗,一个看起来挺漂亮还蛮温柔的女孩在这样凶巴巴的盯着你,实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我又看见克里了,他大概从丝美茜或者露斯娅哪里知道了我“酋长”的身份了吧?怎样都好,他对我非常的冷淡,甚至连见面的个招呼这样最基本的礼貌也欠奉。可能是他还在为自己的不幸烦恼着吧?我其实很想跟他谈谈的,谈谈在日后战场上他还有什么需要注意改进一下的。在这个要塞里,除了露斯娅以外,他是另外一个前途无量的人。我认为我看人的眼光不会错的,尽管没有看见过他在战场上冲锋,但我留意过他拔剑的那一刹,干净利落,身上每个动作都配合得很好,想来他一定是个高手,即使是那个死去的死亡骑士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还有在四天前的那场战役中他也没有犯过什么错误,只不过是做得不够好罢了。不过,我并不能期望所有的人都能在逆境之中力挽狂澜,就像我的好兄弟格雷姆.地狱咆哮一样,不是吗?
    克里也跟我们一起回布伊利城,同行的还有银翼骑士团的余部。因为他有征兵的职务在身。而在这个时期有征兵权的人就可以拥有自己的军队。这是个很显浅的道理,不是吗?为什么他想了一整天还没想个明白?这正是他崛起的机会啊!不会的,像他这样聪明的人是不可能不明白的,一定有什么事在他遇到露斯娅那一天起就困惑着他!嗯,看来明天我又要想丝美茜打听一下了,这个小鬼头现在的消息真是灵通,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把我教的那一套学去了。
    好了,明天我们就要到达这座宿命似的城市了。今晚我不能夜睡了,我等等还得去找马克林交代一下部落的事情。嗯,我要组织的那一支狼骑兵队,主要是在战场上跟克里的银翼骑士团打配合,埃格依照我的指示已经开始搜集座狼,聚集有经验的狼骑士培训新的骑兵。接下来还有很多事呢,我还要把改进过得投石车燃烧弹工艺传授给这里的工匠……今夜,我可能不会夜睡,而是无眠了。
    塔拉瑟呵,你知道吗?风雷就要来了,就想你放火协助我逃走的那个时候我跟你说的一样,历史的*就要辗过这片不幸的大陆了,猛风会扫清我前进的道路,雷电会在这里点燃燎原之火。我,要奋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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