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妖三部曲

第三章 进入人类社会


    ?十五相逢在布伊利
    运粮队像一条长蛇一般缓缓地入城了,露斯娅也终于进入了她的宿命之城。
    布伊利城,原来又称作奥克多尔城,当时跟北疆其余最大的四座城池都是奥克多尔公爵的领地。当年巴尔塞夫伯爵跟奥克多尔伯爵两人镇守北方,也是显赫一时,名动四方。后来先后经历了兽人战争和亡灵战争,巴尔塞夫城跟奥克多尔四城都陆续毁于战火之中,只剩下巴尔塞夫要塞和这座布伊利城,原来威名赫赫的北方军队声势已经大不如前了。尤其是卢克上将和布伊利侯爵接管了这两个北疆人类最后的据点以后,更是每况越下。相比之下,偏向外海的另一个北方要塞新暴风要塞就要风光得多了。在整个个人类社会都已经陷入战争的深渊之中的时候,只有这个新暴风要塞依然屹立不倒,支撑着整个人类联盟。而像巴尔塞夫要塞这样处在无关痛痒位置的中型堡垒,只不过是在浪费联盟金钱而已。当然,在当今联盟领导人的眼中,这座看似繁华的布伊利城也是一样只回侵蚀联盟金库的害虫。
    然而城内的繁华,也是不假,在这种被战火摧残的年代,在已经是荒芜一片的北方,这样的景象,也算是难得的了。当然也不是露斯娅这个常年居住在森林的精灵所能想象的,尽管在人类的众多城市里,这个在北地最边远的山城实在算不了什么。露斯娅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而不是为了战争。那些穿着奇怪衣服的人类还不停的在叫喊着些什么,一双手挥来挥去的总是忙个不停。在他们各自的小棚子里,露斯娅可以发现各种各样的东西,有粮食水果,有杯子水罐,有她看不懂的像装饰品似的东西,有矮人们所热衷的矿石和火枪(当然,子弹是另售的),有地精们所制造的五花百门的魔法东西,甚至还有他们精灵的弓箭。最夸张的是,露斯娅竟然发现连龙的牙齿这里也有得出售,而且价值不菲。当然,在一些行家看来,这种东西的真假颇为值得研究研究。啊,这地方可真热闹啊!露斯娅由衷的喜欢上了这个生机勃勃的城市。
    忽然,有几个绿色的人影出现在大街的路上。
    “奥森!是兽人!”
    “对啊,是兽人,怎么啦?”奥森回头看着一脸惊讶的露斯娅。
    “是兽人!他们不是敌人吗?”
    “敌人?”路上的那几名兽人显然听见了露斯娅地说话,向他们投来了愤怒而且不满的目光。奥森连忙陪着笑向他们打招呼,应付过去。兽人在城市里打架可是像吃肉一样平常。
    “噢,小姐,我想你应该不会连几年前的那件事都忘记了吧?”等跟那些兽人的距离拉开了一些以后,奥森再次转回露斯娅,目光颇为耐人寻味,“就在一年多以前,兽人的大酋长斯诺就已经发表了他那著名的解放兽人宣言,你应该知道吧?作为两个种族的停战协议,国王陛下最后也同意了那份声明,宣布兽人也是这片大陆上的合法公民,拥有我们人类一样的权利跟义务。当然,咱们是不允许拥有军队的兽人在这个王国之中存在的。但现在这几位只是安分守己的平民而已。”
    露斯娅偏过头去不正面对着奥森,但她仍能感觉到奥森的目光好像在重新打量自己。
    “这些,小姐你大约不曾忘记吧?”奥森富有深意地说到。
    “哼!你根本没跟兽人打过仗。哪会知道那些怪物的恐怖呢!”露斯娅回想起当初兽人的大军大破银月城的惨境,当时的精灵族甚至受到了比现在的不死族更猛烈的攻击,遭受到了更严重的损失。当时后精灵的军队节节败退,联盟的军队也被打成一盘散沙,各自溃退。要不是众多国家同时支援奎尔萨拉斯森林的精灵王国,恐怕在天灾降临以前,高等精灵一族就已经不复存在了。在当时尚在成长的露斯娅来说,兽人就只是一班疯狂嗜血的怪物!她根本无法想象人类可以跟兽人一起和平的生活。想象一下,居然跟野兽睡在一起,人类不是疯了又是什么?至于那份什么宣言的,隐居在森林的精灵们根本连听都没听过。
    奥森好像能洞察得到露斯娅心中对兽人的恐惧。他没再在这个话题上停留,他问道:“是了,现在你暂时没有房子,又记不起什么事来,或许你在这里有亲人你也不记得了,那你打算怎样?”
    “打算怎样?”露斯娅压根子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在她的脑子里,这个布伊利城似乎已经有一间能够安居的小房子在等着她了。她天真的以为人类的生活跟森林中的精灵一样无忧无虑,不用担心食宿,不用担心金钱。而事实上,离开了奥森一伙的话,对于人类生活一无所知的她在这个城市里根本无法生存。
    奥森看出了露斯娅心中的忐忑,笑道:“那住在我家怎么样?”
    “呸!”露斯娅立刻做出回应,脸上出现了可以的红晕,“我才不会住在你家呢!谁知道你这小子再打什么主意?”
    “那住在杰克家吧?”
    “杰西也跟他住在一起吗?”露斯娅问道。
    “当然啦,他们俩是亲兄弟嘛。”
    “哼!你跟他才是两兄弟。我才不住在那里。”
    “为什么?”
    “不为什么。”其实露斯娅自己也想不出理由来,不过就是不想而已。
    “嘿,其实就算你想也有人不愿意呢,你自己说不想住进去就更好了,免得杰西说我了。”
    露斯娅奇怪又有点生气地问:“又有谁不愿意啊?杰西不是好好地住在他那儿吗?我有那么让人讨厌吗?”
    “我都说杰西跟他是兄弟嘛。好歹也是亲戚,跟你不一样嘛。”
    “那是谁不愿意?”
    “金妮,也就是杰克的妻子啊,别忘了人家还有妻子呢。”
    “妻子?他……”露斯娅想起来了,奥森也曾提过杰克的妻子什么什么的,不过不是直接说明而已。她还记得,杰克和他的妻子结婚那一晚上还发生过一件十分有趣的事请,杰克总是不愿意提起,而其它人一直拿它来当笑柄。不知怎的,想起了这一事实以后,露斯娅的心中有一种不能言喻的失落感。
    她淡淡地问:“他们相处得好吧?”
    “好!当然好!而且还是好极了!我还没见过谁比金妮更适合当杰克的妻子的了。他们这是天生的一对!”奥森的脸上首次露出羡慕的神色,没有带一点儿杂质,单纯视为朋友高兴的同时对幸福的向往而已。
    露斯娅轻轻的“哼”了一声,心中的那份失落感更加强烈了,似乎连她的心也在往下掉了。她大声地说:“那我更加不会住在那家伙的家里了!”
    奥森微笑着瞟了露斯娅一眼,那神情仿佛在说,“我看透你了。”露斯娅没看见,我想她也不会乐意看见。
    奥森仰起头来,右手摸着下巴刚刚长出来的胡须根子,自言自语地说:“那么,没有办法啦,只好住在瓦莱娜家吧。”
    “你说的是谁?”露斯娅一听见“瓦莱娜”这个名字整个人几乎掉下马来,“你说瓦莱娜是不是?是不是?”她的血液似乎全都涨上到脸去了。
    “是啊,是瓦莱娜,一个挺可爱的女孩子。你不会认识她吧?”奥森好奇的看着失态了的露斯娅。
    “对啊,我不会认识她的。”露斯娅喃喃地说,涨得红彤彤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我的朋友早就死了,我又怎么会认识他的瓦莱娜呢?”
    “克里!克里!克里.奥森!”一把熟识的声音忽然在露斯娅的耳边响起,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噢,真巧。”奥森笑着说道,“瓦莱娜真是一说就到了。小姐,你看,她就是瓦莱娜。要是没有意外的话,你也只好到她家去暂住了。”
    露斯娅当然知道前面那个用魔法把自己浮在半空,轻轻飘来的艳光照人的女性精灵就是瓦莱娜,她还不至于忘掉跟自己在奎尔萨拉斯森林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的自己最好的朋友。
    那真的是瓦莱娜!是自己亲眼看见她被食尸鬼杀死的瓦来娜!难道她复活了吗?露斯娅不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时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噢,天啊!”露斯娅轻呼一声,眼前一黑就昏倒了,正好被飘到跟前得瓦莱娜接住。
    连日来的奔波和突如其来的兴奋,激动,等剧烈的情绪,一下子击倒了露斯娅脆弱的神志。她的身体,又到了休息的时候了。
    十六特别的一晚
    露斯娅慢慢的醒来了,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她身处一间很简陋的小房子中,那是精灵的房间特有的那种简陋——没有人类总爱摆置的小桌子,没有女孩子钟爱的梳妆台,没有招待别人的椅子,也没有书柜;只有一个放着魔法之光的蓝水晶,一张床,一个通风的窗口,如此而已。而窗外的天,早就已经昏黑一片了。
    要不是露斯娅确信这几天发生的事都是真的,她还会以为是回到了从前自己的故居里头了。“噢,要是那真的只是一场梦,那该多好啊。”露斯娅轻叹。
    忽然,屋子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呼喊声。
    “瓦莱娜,瓦莱娜,你在吗?”
    是奥森的声音。
    “噢,是克里吗?”
    那真真切切就是瓦莱娜的声音!露斯娅的心在猛跳,直到现在,她还是不能接受瓦莱娜依然在生的事实。这是不可能的!瓦莱娜早就在奎尔萨拉斯的战斗之中被杀害了的!这是她亲眼所见,怎么可能有错?
    奥森惯有的调皮的语调又响起了:“不对,克里今天没来,他太辛苦了,我得让他好好休息休息。所以来的只是奥森。”
    “嘻嘻,真有趣,你怎么总爱把自己跟一匹马相提并论的呢?难道你就是一匹马变来的?”露斯娅心中一紧,她还从没听过瓦莱娜用这种语调说话呢,她还笑!不过连露斯娅也不得不承认,瓦莱娜笑起来真是好听,相信看起来一定更美。会笑的精灵!
    只听奥森笑道:“我倒不是马变来的,不过被你亲爱的小手一碰,再加个不知怎么念的咒语,我就会变成乖乖的小绵羊啦。”
    “什么亲爱的?”瓦莱娜娇嗔道,“我还真是把你变成小绵羊的好,起码绵羊不会像你那样让人生气!”
    “哎哟,谁敢惹你生气啊?杰西不是才给你变过了好几十次小绵羊吗?谁还敢冒犯阁下呢?我才没那个胆子。”
    “嘿嘿,要是你没那个胆子,谁还有?这世上就是你跟杰克那家伙敢惹我生气,而且还是每次见面都让我生一肚子气。”
    “杰克总比我惹你厉害吧?”(露斯娅可以猜想得到奥森现在肯定是装模作样的苦者脸的了,那副无辜的嘴脸简直就是这个叫作奥森的家伙的招牌。)
    “嘿嘿,还不是一样?你们两个啊,都不知是不是两兄弟来的,连让人生气的程度都是一样的。”听起来瓦莱娜好像经常生奥森和杰克的气,但为什么露斯娅听到的是甜蜜蜜的语气呢?而自己的心里却是酸酸的呢?
    “奇怪,今天你已经是第二个说我和杰克像两兄弟的人了,我和那家伙真像两兄弟吗?我可比他英俊多了。”
    “呸,还不是一副德性!还有谁有我那么好的眼光啊?”
    “你房里的那位小姐啊。对了,她醒来没有?”
    “大概没有吧?什么回事?你怎么说她会住在我这里的?”
    “哦,她是一名失忆的战争的受害人,你就收留着她吧。反正你一个人也闷着,我帮你找了个伴,你也高兴吧?对了,我今次来是找她去大胡子那里的。”
    “你又去大胡子那里了?而且还带上她?”
    “好小姐,你就放过我们这一次不要跟来了好吗?那是我第一次带队归来呢,跟他们庆祝一下嘛。那位小姐也帮过我们的大忙,所以才请她。噢,小姐,睡得好吗?我发现你是位爱睡的女士呢。”
    露斯娅是出来了,她似乎受不了瓦莱娜跟奥森打情骂俏般的对话。听了奥森的话,她还是只是轻“哼”了一声。她缓缓的看向瓦莱娜。
    这位造诣高深的高等精灵魔法师同时也是一位精于羽箭之道的高手,难得的是,这位天才在精灵的年龄来说还在成长期,尚未踏入成为精灵战士的正式年龄。要知道箭术和魔法都是非常讲究年月的修炼,像瓦莱娜那样年轻就能够跟百多岁的战士一样强大甚至更加厉害的,在奎尔萨拉斯森林里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了。跟露斯娅一样,瓦莱娜也是凭着超人的天赋提早了整整几十年进入了高等精灵的巡逻队。
    瓦莱娜还是像记忆中的一样,高雅而清丽。早在奎尔萨拉斯巡逻队中的时候,瓦莱娜的美丽就已经是非常的有名的了。精灵本身就已经是俊男美女特别多的了,而瓦莱娜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虽然她依然处在带着童真的年轻时代,可是她身上去从来没有出现过跟她年龄相符的活泼和欢笑。寻常情况下她是不会笑出声来的,笑不露齿这个词用来形容她就再合适不过了,在她开心的时候也不过微微的翘起嘴角,露出她倾倒众生的微笑而已。她就像一朵傲雪盛放的寒梅,冷艳却让人难以接近。
    回应着露斯娅的凝视,瓦莱娜友善的对她微笑了一下,转过头来对奥森说:“那你就早点回家吧。别玩的那么晚!这位小姐经过了车马劳顿,也需要早点休息呢。”
    “知道啦,知道啦。”奥森好像等不及似的,也不问露斯娅了,一把拉住她的手,摆一摆手告别,就一阵风似的跑出了瓦莱娜的小屋了。
    跑了几十米,转了几个弯,瓦莱娜的小屋已经看不见了,露斯娅才冷冷的说:“放开我的手。”
    奥森停止了奔跑,依言松开了露斯娅的小手,慢慢的在前面领路。露斯娅知道他是带自己去那个大胡子那里去,她心里很好奇,所以也跟在背后,默默的走着。
    “你跟瓦莱娜的感情似乎很好嘛。你们认识了很久了吗?”露斯娅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想知道吗?”奥森好像早就知道她有此一问,神情很是得意。
    “哼!”露斯娅赌气的别过头来不理他。
    过了好一会儿,奥森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露斯娅却已经忍不住了:“那你还不说?”
    奥森笑笑:“其实,我跟她认识了也不算很久啦,不过比你早上那么一个月罢了。”
    “一个月前!”露斯娅在心里说,“那正是她‘死’的时候。”
    “那时候我跟随着大部队去调查奎尔萨拉斯森林那边发生的事情,在一处象是营地的地方发现了现场唯一一副完整的尸体,队里的一位圣骑士说那是她的灵魂还附在那里,既然她的灵魂还没散去,就可以用光明法术把她复活。于是那位叫瓦莱娜的精灵小姐就这样幸运的又活过来了。”奥森搔了搔头,接着说,“但她还是很虚弱,在回程的几天里,她一直在昏迷。没办法啦,我们人类对于不熟悉的异族总是带着戒心的,整支队伍里只有我一个人敢接近她,于是我一直照料她直到回到这里。”
    露斯娅还是没说话,但她的心中已经释然,她很明白一个重新获得生命的精灵心中的感受,大概是这种感受改变了她跟瓦莱娜吧?她心想。在重新获得生命,重新面对位置的生活的时候,对于身边的人总是特别的依赖。就像现在的露斯娅一样,她几乎已经不可能离开奥森跟杰克他们了。
    “好吧,今晚就让你度过特别的一夜吧。”
    “我们去哪里?”
    “去大胡子的酒吧。”
    “酒吧?”露斯娅想起了杰克杯中那种红色的诱人的液体,她至今仍记得那种醉人的醇香。而且她还记得杰克说过,他一喝了酒就爱发牢骚。那种红色的液体就是酒吧?露斯娅心想。
    她实在很想试试,那种一喝下肚子就会发牢骚的闻起来令人舒服的饮料究竟是什么味道的。“今晚真是特别的一晚。”她高兴地笑道。
    十七在大胡子的酒吧里
    夜色是那么的美,晚上的城市又是那么的宁静,那么的平和,白昼的凡嚣和吵闹都随着太阳回到了安眠的地方了。在这布伊利城里,到处都是灯光闪闪,映着房子里欢聚的人们,照明了城市里种横交错的街道,为在路上散步的人们驱走了黑暗,使他们在夜里也能感受到光明的安全。
    对于习惯于森林和魔法的露斯娅来说,晚上的城市不可谓不陌生。高耸的大厦,明亮的灯光,宁静背后隐藏着的喧闹,这一切一切,都使露斯娅觉得新奇好玩。她记得从她很小的时候,大概只有五岁吧,她就已经忘了什么是好奇了,那时候起,她就被要求冷静的对待每一件事物。因为她不同于生活在银月城里面太阳泉附近的贵族精灵,她没有为奎尔萨拉斯对外社交的义务,她不需要这些被他们认定为无用的情感。
    说真的,年纪并不大的她还真是怀念这种感觉。那种使人心跳加紧,但身体每一个毛孔都充满着愉快的感觉。露斯娅这些日子里第一次感谢神灵,感谢这种美妙的感觉再一次跟她邂逅。
    这时,钟楼上的那一个大笨钟又响了,“叮咚--叮咚”的声响回荡在这个夜城里。
    露斯娅显然不知道这种整点钟声的意义,她极不自然的瑟缩了一下,看她那副模样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怎么?吓着你啦?也难怪,莱利真这种小镇上是没有钟楼的。喂,别怕嘛。”
    露斯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是被钟声吓怕了,她悄悄的问道:“奥森,是不是又有敌人来了?怎么会敲起钟来的?”
    “怎么会?你不是又糊涂了吧?”
    “你别骗我!”露斯娅的眼神分明在告诉奥森自己并不相信,她指着那些正在悠闲地度着步的行人,“你看,那些人还在巡逻呢,还不是在警戒?”
    奥森很感兴趣的陪着露斯娅一起打量着那些途人,还指指点点的跟露斯娅讨论这个人抬抬头是不是在看空中来敌人了没有,那个人跺跺脚是不是在听敌人有没有挖地道。
    露斯娅开始还很以为然的跟奥森谈论着,但越到后来就越发觉得不对劲,怎么打一个啊欠也是在发信号了?到最后奥森说道:“你看我们两个,在街上指指点点的,不就是在做指挥工作吗?嘿嘿,我还真像个队长嘛。”露斯娅才明白奥森跟她说了这老半天不过是在找她的乐子。
    露斯娅的脸蛋涨得像西红柿一样的红,她狠狠地跺了跺脚,股起一肚子气转身就走。
    “喂,喂,别这样嘛,我…..”
    露斯娅不理他,走得更快了。
    “喂,小姐……”
    “我不理你了!”
    “等等嘛,我是想说,去大胡子那里不是这条路。”
    露斯娅停了下来,但还是没有出声。
    “怎么样?跟我走吧?”奥森得意地说。
    “我,不,去,了!”
    。。。。。。。。。。。。。。。。。
    “喂,那一间就是大胡子的酒吧了吗?”
    “哟,还说不去了那,怎么又跟着过来啦?”
    露斯娅夜在心中骂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怎么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个可恶的讨厌鬼。但“酒”这个字对她却是有着不可抗拒的魅力,那种红色的液体总是在她的眼前不断的趟来趟去。
    “哼!”除了不说话,她实在拿奥森没办法。
    “进去吧,杰西他们在等着呢。”
    “杰克呢?他没来吗?”露斯娅突然像感觉到什么是似的。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你没说他啊。”
    “真是的,其他的人我也没说啊。不过他真的没来。人家要陪妻子嘛。而且我也不认为金妮会让杰克今晚不回家。”
    露斯娅没说什么,但她确实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有一些失望,她说:“进去吧。”无论如何,她还是要体会一下酒这东西是怎么样的奇妙。
    奥森为露斯娅推开了酒吧的小门口,让露斯娅先走了进去。
    就在这一刻,露斯娅终于明白这为什么叫“大胡子的酒吧”了。她第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矮人,并且立刻就认出了他就是老板。因为他确实是当之无愧的大胡子。
    矮人本来几乎每人都有着一把又大又长的胡子的了,但这个却是大胡子中的大胡子。他带着一顶帽子,不知他的头发有多长。他的眼眉粗粗的,粗得根本显不出他还有一双眼。最后到他的胡子了,可以说,人们除了看见他的脸以外,就只能看得见他的胡子。他粗壮的双手,短小的双脚,都埋没在那把几乎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胡子里。
    而且,在这酒吧里,几乎全是矮人的身影,普通的大胡子随处可见,那还不是“大胡子的酒吧”?
    露斯娅被这有趣的情景逗笑了,她发誓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大胡子”的那把独一无二的大胡子的。
    “奥森?是奥森吧?”一把似曾相识的声音突然响起了。露斯娅向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个中年人坐在一大堆矮人中间,醉眼朦胧地在大声说话,但分明不是对着奥森而是对着矮人们说的。
    “你们是在谈论奥森?哎,先别谈这,这事另有外情。你们听我说,不是我骗你,奥森那家伙可有不少的把柄在我的手里!就像今次,他带队在外,不是受到强盗的袭击的吗?嘿嘿,都是那家伙平日散漫惯了,连值夜的事都没搞好,弄到最后大家都手忙脚乱的。哼!你们老猜猜他是怎么摆平这件事的?”那人用眼扫了扫全部的矮人,确定了所有人的眼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了,他才装模作样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啊欠。
    有一个矮人醒目了,立刻递上了一杯啤酒。“呵呵,怎么好要你老的酒呢?谢谢你老了。”那人大大的喝上了一口以后,才懒洋洋的继续说道,“那天夜里啊,连月亮也没有出来,还刮着阴风,真是杀气腾腾。我不笨啊,一猜就猜到是有强盗要来了,于是就告诉奥森。那家伙还不相信我呢,哎,可惜了我的一份苦心那。”
    那人又一口气喝光了那杯啤酒,自然又有一个矮人识时务地孝敬上另一杯啤酒。“嘿嘿,谢咯,谢咯。”那人贪婪的舔着那些可爱的液体,继续讲道:“我见奥森这样,也没有办法,只好一个人去值夜咯。虽然那天晚上又黑又冷,但为了兄弟们的生命,我还是忍了。突然,我听见了一些奇怪的声音,我就马上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了,所以我……”
    “立刻把裤子脱了下来,小起便来。对吧?蒙多?”
    那人大吃了一惊,扭过头来就看见了皮特那副嘲讽的笑脸。
    露斯娅也认出来了,那人正是那专爱泄人秘密,说大话的蒙多。那天在运粮队里被奥森做弄了一次,今天他的老毛病却又犯了。
    奥森在门口也笑着大声说道:“皮特啊,我记得当时蒙多还连续放了两个屁的对不?”
    “当然了,”杰西也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还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响呢。”
    矮人们本来就只是图个开心而已,现在更是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蒙多有苦自己知,只得也陪着苦笑。
    “来吧,”奥森招招手,把五名同伴都叫了过来,带着露斯娅走到了大胡子的柜台前,“大胡子,每人一杯葡萄酒,给这位小姐一杯度数低一点的白酒吧。”
    大胡子的粗眼眉扬了扬,笑着说道:“葡萄酒?不是啤酒啦?难得奥森你今天也喝这个,好,要哪一年的?”
    奥森也笑着说道:“大胡子,我早就知道你有几瓶私货的,今天我就不客气了。就要英伦三世吧。嘿嘿,别这样瞪着我,今天我付账。我没欠过账吧?”
    大胡子把头摇个不停,嘴里喃喃地说:“虽说你不欠账的,但我真不敢把酒卖给你这只会糟踏酒的人,哎,真不知你这是怎么知道我有几瓶英伦三世的。”
    奥森得意地笑道:“这是秘密!”跟着他又对着杰西他们大声说到,“你们这几个家伙要什么就叫吧,认识你们算我倒霉,今天全部帐我来付!”
    欢呼声立刻充满了这个酒吧。
    酒很快就摆上来了,露斯娅被分到了一杯白色的像水一样的饮料。她疑惑地问奥森:“这是什么东西?”
    “酒啊!”
    “酒不是红色的吗?”
    奥森搔了搔头,说道:“你怎么知道红色的酒的?据我所知那种东西就只有杰克爱喝的,不是你家人也爱这个吧?但这也是酒啊。你试试吧。”
    这时露斯娅又嗅到了那阵诱人的醇香,虽然味道跟上次的有点不一样。她迫不及待地把一整杯酒一下子都吞下了肚子,却几乎一下子全都呕出来了。“咳,咳,那是酒吗?怎么这么难喝的?”
    “是吗?”奥森几乎笑破了肚皮,但还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他也举起他那杯酒,学着露斯娅那样,也把一整杯酒一下子吞下了肚子。结果嘛,虽然没露斯娅那么失态,但也立刻来了酒意,有点醉醺醺的了。“哈哈,我也同意,想不到大胡子卖的是假货,我以后也不上这个当了!”
    在众人的笑声中,大胡子只得自个儿哀叹:“哎,都是糟踏酒的人哪。哎,我的英伦三世啊。哎……..”
    十八嘉里布将军的女儿
    当露斯娅醒来的时候,她又回到了那间精灵的房间了。她一睁开眼睛,头就像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同时又疼痛得厉害。她简直一辈子都没遇着这种的事儿,就像是得了病在发烧似的。而一般来说,这些属于永恒的精灵是不会生病的,而不死族就更不必说了。她记得从前就只有一次,那时她还小,身体比一般的精灵虚弱的她不知得了什么病或中了什么毒了。在露斯娅的记忆中,就只有那一次她是有过这种脑袋发胀的感觉,除外即使是那次带着失血过多的塔丽娜的身体的时候,也不曾又过。后来她的母亲把她带到了太阳泉的附近,用神圣的泉水治好了她。但现在可再也没有太阳泉的泉水啊。
    “我不是又要死了吧?”露斯娅想到,“那我可以离开不死族了?可以不再受巫妖王的控制了?反正我是没有第二次占据别人身体的能力的了。哈哈,那么说我是解脱了?”奇怪的是,她心中却没有一点高兴,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哀愁。而本来死去对露斯娅来说是一件颇为愉快的事来的。她的心在暗示着她,她还有一些重要的东西仍然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而这些是她所不能放得下的。她的心还在留恋着这个世界。“命运啊!”露斯娅在暗叹“你怎么总爱跟我开这种残酷的玩笑的呢?”
    露斯娅伤心地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死神的第二次到访。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死神却好像在怜悯着露斯娅这个可怜的孩子似的,迟迟不肯光顾她。反而使得头痛个不停的露斯娅有点心慌意乱了起来。
    这时,敲门声响起来了。露斯娅捂着自己的头,摇摇摆摆地走到门口,好不容易把门打开了。
    是瓦莱娜。
    “早晨啊,陌生的小姐。昨天晚上还睡得好吧?”
    “早晨,瓦莱娜。虽然我想说我很好,但实际上我大概要死了,我的头痛得厉害。大概我是中毒了。”露斯娅头痛得连腰也挺不直了,这几句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听起来就像在呻吟一样。
    瓦莱娜一愣,伸出手按在露斯娅发烫的额头上。
    “瓦莱娜!别这样,可能你也会中毒的!”
    瓦莱娜却轻轻一笑,说道:“你们人类真是奇怪,怎么我遇见的每个人说话都是那么夸张的?”说着拉着露斯娅出了房间,来到了一个类似厨房的小间。她在一个小小的蓄水池里舀了一杯清水,递给了露斯娅:“来,喝下它吧。”
    露斯娅涨得发昏的脑袋根本分不清这是清水还是白酒,想起昨晚那种诱人的饮料,虽然刚入口的时候有点难受,但后来在杰西悉心的教导下慢慢地品尝,才发觉那简直是世上最可口的饮品。所以昨晚在他们的唆使下,喝了一杯又一杯,到最后连自己都混混沌沌的,以后的都不记得了。总之,瓦莱娜是想我在临死的时候,再尝尝这种可口的所谓白酒吧?露斯娅大为感动,接过了那杯“酒”,像杰西所教的那样,先浅浅的舔上一口。
    不料,淡然无味。
    “怎么不是白酒?”
    “白酒?你还想要白酒啊?”瓦莱娜一脸的惊讶,“难道你还没酒醒?”
    看着露斯娅不解的神情,瓦莱娜知道她是会错意了。她只好催促道:“先别管,你快喝下它吧。”一杯清水下肚,宿醉减轻了不少。露斯娅晃了晃头,眨了眨眼,眼前的世界似乎一下子清晰多了,脑袋也没涨得那么厉害了。
    “天!这难道是太阳泉的泉水吗?”
    瓦莱娜的脸色暗了下去,很久不说一句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一笑,说道:“不是,当然不会是太阳泉的泉水了。”她拿过露斯娅手上的空杯子,又装了一杯水,“再喝一杯吧,你好点了没有?”
    “嗯。”露斯娅两杯水下肚以后,头痛消失得奇迹般的快。虽然她仍然怀疑这神奇的泉水是太阳泉的水又或者是地精的商品,但瓦莱娜分明很有感伤,露斯娅也就不再多问了。
    “哦,对了,你还是先洗刷一下吧。对不起,我们精灵是没早上一定要洗刷的习惯的,因为我们随时都可以清洁我们的身体。嗯,大概,那个所谓的洗澡间在那边吧。”
    露斯娅只好不断的以“哦,哦,”来答应,实际上,她对人类的习惯一无所知。她发现瓦莱娜这个老朋友还是像以前那样,甚至比以前更热情了,还不知不觉地帮了这个冒充人类的大忙。“太谢谢你了,瓦莱娜。”露斯娅心里想。太着痕迹的表示感谢会使瓦莱娜怀疑的,她知道。
    那个所谓洗澡间是露斯娅所从来没见过的。大大的一个浴池,占了整个房间面积的一半要多,里面应该是由于瓦莱娜的准备已经放满了刚烧好的热水。浴池旁边有一个木桶,一个脸盘,还有一块镶在墙壁上的一个人那么高的镜子。墙壁上还有几个金属的挂钩,看来是用来挂衣服的,因为其中几个上面已经挂着一件颇为漂亮的,分明是供露斯娅换的衣服。
    露斯娅慢慢的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这件以前是颇为华丽的衣裳显然是用香料熏过的,但已经连续三天这件衣裳没有离开过那个叫塔丽娜的女子的身体了,所以现在有点肮脏和破烂。这些日子来的奔波,露斯娅还没有注意到呢。现在露斯娅身上就只剩下一件贴身的内衣了,她低头嗅了嗅,虽然没有臭味儿,但也掩盖了这年轻的女体所应有的女儿香味。她对着镜子,把剩下的内衣也脱guang了。看着自己脱衣服她还是第一次,她自己也觉得怪怪的。
    她第一次仔细的打量“自己”。镜中,一名陌生的女子一丝不挂地站立着,毫无瑕疵的曼妙身材表露无遗。那是自己吗?露斯娅疑惑着。她一直都不相信祖先们所说得月之女神艾尼露的存在,听说那是世间一切美好的凝聚,一切赞美的词语都通用在那位高贵的女神的身上;而这位女神则静静的隐居在传说中的永恒之井的最底下,仁慈地为世人祝福,赐予世人她的启示。虽然露斯娅不相信,但她的心中早就留下了对艾尼露的想象出来的印象。而面前的那位美丽得简直焕发出圣洁的光辉的女子,不正是自己心目中的艾尼露吗?
    连露斯娅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类女子的身体是美丽得完美的,除了耳朵的轮廓有点不符合精灵的审美观意外。露斯娅也为眼前的“自己”着迷了,那长长的睫毛,那像海水一样湛蓝的眼波,那双像山峰一样挺立的乳房,那没有一点多余的脂肪的小腹,那双xiu长得恰到好处的结实而有弹性的腿……哦,一切美好的凝聚啊。
    瓦莱娜在小得跟这间大屋子不合比例的厅子里坐着。心里还被刚才露斯娅的话勾起的不愉快的记忆烦恼着。那群恶心的不死族的军队,那只沾血的魔爪,那片被火烧着的森林,眼前倒下的同胞们。
    那些可怕的景象似乎一下子全都出现在她的眼前了。一切高等生物都用有的负面情绪,那种叫仇恨的东西,填满了瓦莱娜本来广阔的心胸。她发誓,有朝一日,她要用自己的双手讨回这一切。
    突然,两名手执长矛的人类士兵出现在瓦莱娜小房子敞开的大门前。
    “什么人?什么事?”瓦莱娜一下子飘了起来,一双小巧可爱的手立时透出了魔法的金光。她对陌生的人类还是充满了警惕。
    女精灵的举动显然使人类吃惊了,他们立刻执紧长矛护着身体的重要部分。事实上对已经脱离了联盟的精灵族,人类们也是满怀戒备的。
    双方对峙着。
    其中一名人类士兵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气放下了长矛,强笑着说:“我们是奉命来带你和另外一位住在这里的小姐到城堡里去的。”
    “那又是为什么?”洗刷完毕的露斯娅带着扑鼻的芳香出现在人们面前。
    “啊,那是,那是……”两名人类士兵被眼前这位艳光四射的美貌少女惊呆了,连话也说不出来。
    刚才说话那名士兵还冷静一点,愣了一会后,立刻礼貌地鞠了个躬,恭敬地说道:“是这样的,尊贵的小姐。刚才我们收到报告,嘉里布将军的女儿几天前在莱利镇失踪了。我们布伊利城的领主要像小姐你请教一下。另外也想瓦莱那小姐去一趟,会见几位银月城里来的精灵们。”
    “我不去不行吗?我可不认识什么将军。”露斯娅不想这么快就和那著名的吝啬鬼会面。
    “对不起,小姐。”那人又鞠了个躬,“恐怕你是一定要去的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城主认为阁下就是嘉里布将军的女儿。”
    十九露斯娅的身份
    布伊利城的城堡就伫立在整个布伊利城的最北面,背靠着包围全城的坚固城墙。城堡一共有六层,第一和第二层是四座相通的瞭望塔,而四座了望塔之间就是布伊利城的北门了。由于这座城池和巴尔塞夫要塞的战略意义是一致的,初衷仅仅是出于防范别的国家绕道诺森德大陆,实行几乎不可能的长途奔袭,实际上威吓作用远远大于实际用途。所以布伊利的北面城墙比其它几面都要坚固得多,防御体系也特别的严密。在城堡的西南面有一幢很大的象仓库似的建筑物,以前是一个小型的兽人集中营,但自从几年前兽人酋长斯诺兵临城下逼人类解放兽人以后,那里就成为了驻扎在这里的士兵们安顿来访家属的地方。近来由于又有战事,这个本来空空荡荡的地方,现在却住满了来自附近各地的难民。露斯娅不得不感叹,这座用于防御北方的城池居然被从南方来的兽人逼得走投无路,可见再坚固的城墙也挡不住真正勇猛的敌人,充其量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人类安慰自己的道具罢了。
    而以上这些事,都是露斯娅从一名精灵的口中了解到的。
    值得一说的是,这位精灵,如我们所知的,是那场残酷的不死族侵略战争中的幸存者,但他却留着于其他精灵不一样的发型,而且坚持穿着那套血红色的精灵服。他有着跟一般高等精灵相同的高傲,这一点丝毫没有因为他家园的被毁灭而减少一丝一毫。他甚至不愿意向布伊利城主和其它一切的人类透露自己的名字,并且坚决否认自己难民的身份,只表示自己是来自银月城的访客(而事实上大家都很明白,银月城早就在亡灵入侵的时候被夷为平地了)。
    还有一点,其实这位精灵根本不是向露斯娅透露这些他调查回来的事的(没有人会认为他会放下架子问人类的),只不过露斯娅在真正的听众瓦莱娜一旁碰巧听到罢了。之后,那位精灵把瓦莱娜请到了一个住着其他精灵的房间,把露斯娅一个人留在了城堡的最顶端的豪华会客厅里。
    虽然露斯娅对那位喧宾夺主的精灵的傲慢不以为然,但她对布伊利的城主更不以为然。她认定布伊利的城主是比那名精灵傲慢十倍的家伙。因为他到现在还没有在露斯娅的面前出现,只留着金碧辉煌的客厅来炫耀自己的财富却连一杯温热的香茶也没有奉上,而事实上,正是这个品味低俗的家伙邀请露斯娅到这里来的。
    杰西曾告诉过她,布伊利这个人在附近是出了名的有钱吝啬和傲慢。照现在来看,这三个词用来形容这个人,基本上是错不了的了。
    露斯娅在这个豪华客厅呆了足足十分钟后,布伊利才懒洋洋的从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在客厅明亮的灯光下,露斯娅终于看清了这个臭名昭著的城主的真面目。
    说实在的,露斯娅一见面的时候大大的吃了一惊,因为她差点以为是不死亡灵族中的那些恐惧魔王到了。布伊利那苍白的皮肤,那怀疑一切的目光,那一张写满了狡猾和奸诈的脸,不得不使露斯娅想起那些整天在黑暗当中潜行的爱吸鲜血的恶心鬼王。再加上他那又高又瘦的身材,更使露斯娅联想到了不死族里面的僵尸。
    “你好,尊贵的小姐。”布伊利走到了露斯娅的面前,微微欠了欠身,仰着他高傲的鼻子,大声的说道,“我想,我应该称呼你为嘉里布小姐。我是这里的领主,爱德蒙.布伊利侯爵。”
    “我想,我应该说明一下,”露斯娅模仿着布伊利那不可一世的语气说到,“我并不认为我就是那位将军的女儿本人。据我所知我只不过是莱利镇的一名居民。”
    布伊利把头仰得高高,一双小眼无礼地看着露斯娅,高声地说:“小姐,无论你是谁,在这里就是我的贵宾。不过根据克里.奥森少尉的报告,嘉里布小姐的失踪时间跟你出现的时间是吻合的,再加上我能感受得到你高贵的气质,而且我相信我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我坚信你就是失踪了的嘉里布小姐。”
    露斯娅看着这个以为自己就是上帝的家伙,无言以对——她发现他们之间的代沟严重的利害,事实上,要让这傻瓜明白自己正在说着疯话无论如何也是一件很浪费时间的事情。其实要不是她自己也怀疑这个叫塔丽娜的身体,就是属于那位将军的女儿的,她也不会到这个布伊利面前来听他说废话。
    “这样的话,那我应该叫什么名字?”
    “没有任何关于小姐你的资料在我的手头上。陪着你来的仆人们都在莱利镇上不幸遇难了(露斯娅心想,要是我真的是她的话),将军本人跟所有其它认识你的人都在遥远的战场上,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联系得上。所以……”
    “那我现在暂时叫塔丽娜好了。”
    “塔丽娜?”
    “对,要是我的记忆没有问题的话,我记得有人曾经这样称呼过我,而且我也认为这个名字相当的不错,不是吗,侯爵大人?”露斯娅好笑的看着布伊利侯爵那副奇怪的嘴脸,心里忽然很急切的想知道奥森听到塔丽娜这个名字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
    “那,好吧,无论如何,像你这样高贵的女士应该搬到我这里来住,接受我友好的接待。”高傲的侯爵没办法干预这种私事,尽管他个人觉得这样俗不可耐的名字无论如何也不适合这样尊贵的千金小姐。
    “不行!”露斯娅坚决的回答道,“既然我是将军的女儿,就应该住在民间,我在莱利镇上的时候不也是跟平民们住在一起吗?我的父亲正在为我们的人民作战,我得跟他们站在同一线上。”这话差点连露斯娅自己也逗笑了,但这怎么也说不通的道理却正好可以对付那位侯爵。
    “好吧。”侯爵有点生气的答应了,“古话说再优秀的骑士也是拿任性的小姐没办法的,不是吗?”
    “古人总是正确的,侯爵先生。时间不早,告辞了。”露斯娅对布伊利侯爵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却风情万众的微笑,转身离开了大客厅。
    “哼!没教养的小丫头。”侯爵低声骂到,当然,那是不会让露斯娅听得见的。
    露斯娅在第五层的走廊上碰见了瓦莱娜,后者的脸出奇的缺乏红润,一双大眼失去了一名女施法者应有的神采,很明显是受惊过后的样子。
    “你怎么了?瓦莱娜?”露斯娅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瓦莱娜像丢了魂一样生硬地摇了摇头,“是没什么的……噢,那太可怕了。你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
    这时,杰西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走廊上。
    “嗨,瓦莱娜,哦,还有嘉里布公主小姐。”杰西一副嬉皮笑脸的迎了过来。
    “哼!我可不是什么公主。”露斯娅冷冷的回答道。
    “对了,杰西,”瓦莱娜的双眼突然又有神起来,“奥森和杰克今晚是不是要值夜啊?”
    杰西热情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他说:“我不知道,你还是亲自去问他们吧,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那你见到他们的时候,让他们今天晚上来一下我家好吗?哪一个都好。”
    “要是我能遇见他们的话,”杰西的脸上露出了沮丧,“对不起,我还有是要干。失陪了。”说完他就转进了五楼的某一个房间里去了。
    露斯娅看着瓦莱娜期盼的神色,心里不知怎的又有点不舒服了。
    “不是说要一个人冷静一下的吗?”露斯娅心里闷闷的想。
    二十可怕的阴谋
    事情发展到现在,露斯娅已经进入了布伊利城的人类社会中了,我们得提一下巫妖王给露斯娅的那个任务。
    大家都应该知道,在洛丹伦的北方,曾经流行过一种可怕的瘟疫吧。由于这场瘟疫,无数的洛丹伦人民变成了没有思想的僵尸。由于要解决这场瘟疫,洛丹伦甚至损失了他们最强大的战士,他们未来的国王,阿尔塞斯王子。正如前文所提到的那样,王子已经成为了为巫妖王而战的死亡骑士了。
    而这场打破人类安宁的灾难性的瘟疫,就是巫妖王的杰作。
    巫妖王,原来的兽人萨满祭祀耐奥祖,在恶魔王基尔加丹的污染下成为了拥有无限精神力的强大生物。他,作为恶魔军团再一次入侵艾尔泽斯的前锋,驻守在荒无人烟的北方大陆诺森德作为根据地,控制着日益强大的亡灵军团,同时通过他物色的人类社会代言人克尔苏嘉德组织起信仰巫妖王的死亡教派。巫妖王作为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生物,也同时拥有恶魔的永恒黑魔法力量。他把这些能量灌入了许多被称为“瘟疫之源”的神器中,并把这些神器隐藏在洛丹伦的村庄之中。那些被不死亡灵族的邪恶支持者保护着的神器成为了瘟疫的源泉,源源不断的放出瘟疫,席卷了洛丹伦的北方。
    但这些造成瘟疫的神器在王子还是一位圣骑士的时候,被王子的军队搜获了。那些只能污染粮食的,却对人类无直接害处的神器,被人类送回到类北方比较大的几个城市里封印了起来。其中在这座布伊利城和邻近的巴尔塞夫要塞里,分别封印了众多神器里最强大的两件。
    巫妖王还有他日后的计划,他还需要这些制造亡灵天灾的神器。而且他能预感到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人跟他争夺这些现在看起来没多大作用的神器。所以现在,他要尽快的得到这些神器。但是,正在预备攻打达拉然,还有洛丹伦中部的不死大军是不可能回师照顾这些北方的小城市的。他只能派出手下潜入这些城市中盗取这些神器了。毫无疑问的,意外中占据了人类身体的露斯娅是执行他这任务的最佳人选。同时,为了让露斯娅更好的,更快的完成任务,巫妖王甚至赐予了露斯娅强大的黑暗魔法力量。死亡缠绕只是这些黑暗魔法中的其中一种。
    虽说这件最强大的瘟疫之源很可能就藏在布伊利城堡中,但露斯娅出于几个方面还是拒绝住在那里。她给自己的理由是,那位高傲的侯爵是不会让她随便地在城堡中走动的,那反而更加少机会找到那件神器。在民间跟奥森疑惑士兵多些接触的话,或许还能探听的出神器的所在地。况且现在她是将军的女儿,可以不时的毫无顾忌的进出城堡,只需编一个拜访侯爵的借口就可以了。
    不过塔丽娜真的是将军的女儿吗?又或是克里.奥森的未婚妻?还是只是一名普通的民间少女?露斯娅不敢肯定。说实在的,她对这个问题的答案的兴趣,比起完成任务要大得多了。甚至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她都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真正目标。
    再往后几天里,瓦莱娜变得很忧郁,甚至失去了精灵应有的冷静,变得有点神经质。而那天晚上,奥森和杰克都没有光顾瓦莱娜的小屋,直到现在都没有。这点连露斯娅也变得有点着急。在她心中,那两个家伙最起码也应该来这里看一下她呀,让她不至于每天无聊的呆在小屋中,又或是无目的地闲逛。(她不知道,在服役期间,人类士兵们每个星期只有随机的一天的假期可以让他们在兵营以外走动,晚上也只有不值夜的士兵有空闲的时间。)
    这天,终于有点特别的了。
    又有两名人类士兵找上门来了,露斯娅认得他们,是那个贪财的皮特,另外一个是上次同行的叫耐克的青年。侯爵大人派来了这两名熟人来找露斯娅,想必对于这美丽的公主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侯爵非常的恼火。
    这两人见到露斯娅和瓦莱娜可没有之前的两名人类士兵那样紧张。皮特是一贯的沉稳,而且胆大包天这是不用说的了,而耐克呢,是个典型的浑小子,几乎对什么事情的反应都慢一拍,只是他的剑法却因为基本功扎实而可以说得上相当厉害。
    皮特一见到来开门的露斯娅,就大声招呼到:“噢,塔丽娜公主。”他把公主这个词说的特别的响亮,听起来却是嘲讽的意味——这一点露斯娅倒是不奇怪,据她所知,这个贪财的家伙除了主动把钱奉上的金主以外,没有对谁是不讽刺的。
    “我可不是公主!”露斯娅再一次冷冷的否认自己公主的身份。
    “哈哈,不管是不是公主,反正就是有钱的贵族嘛,跟我们低贱的平民是不同的。”皮特眯得细细的眼睛仿佛看见的不是美丽的露斯娅,而是一个全身挂满了金钱的人。
    “喂,皮特,别只管说没意思的话了,我们还有是要干呢。”耐克在一旁提醒到。
    这时瓦莱娜的声音在屋子里传了出来:“塔丽娜,是谁来啦?”
    “嗨,是两个穷光蛋来看你啦。”
    “哼!原来是皮特,另外一个是你表弟耐克吧?”
    耐克应道:“咦?猜对了。”
    “是不是布伊利那吝啬鬼又来找塔丽娜啦?”
    “哦?你又猜对啦。”
    “哼!我看透了这吝啬的笨蛋了。塔丽娜,你还是小心点别去的好了。”
    露斯娅很高兴瓦莱娜今天好像恢复了正常似的了,可能因为有熟人到来的关系吧?她应道:“哦,那我不去了。”
    “不!不!瓦莱娜你今次就猜错啦。”耐克立刻说道,“今次吝啬鬼却大手笔起来了,而且安的是大大的好心哪。”
    “你就少废话了,”皮特在一旁讥讽到,“不就是买了间不坏的房子给我们的公主嘛?你猜这吝啬鬼打的不就是咱们公主小姐的注意吗?不过,塔丽拿你得帮帮忙,就搬过去吧,要不咱们两个今个月的差饷又要被扣的了。”
    送走了皮特和耐克后,露斯娅回到了大厅的一张圆桌旁,跟瓦莱娜面对面的坐着。
    “看来你只好搬过去了。”
    “嗯。”露斯娅无力地点了点头,其实她非常不愿意跟瓦莱娜分开的。但她有确实不想让皮特他们为难。“那真不像我。”露斯娅在肚子里咕噜道,以前的她才不会顾及人类的处境呢。
    瓦莱娜恢复正常的连一下子又忧郁起来了。她紧紧地咬着下唇,仿佛在下很大的决心。
    “你怎么啦?”露斯娅这几天里第一百次这样关切的问道。
    瓦莱娜摆了摆手,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严肃地对露斯娅说道:“塔丽娜,你能否为我保密?”
    “嗯。”露斯娅点了点头,她脸上的坚决足以使瓦莱娜放心。
    “好,本来这些事我不该对任何人类说出来的。但不找个人说一说的话,我担心我会憋得疯了。”
    露斯娅想起这几天瓦莱娜的失常,已经有一点疯狂的迹象了,不由得担心起来。
    “说实在的,在这个人类社会我认识的人里,我只相信克里,杰克,还有皮特。其他人……他们的心灵不纯洁,他们贪婪,好色,为了自身利益不顾一切。他们都会由于一些本身的yu望而背叛我。皮特虽然贪财,但却是个可信的人。但他因为某些原因并不十分喜欢精灵,所以我跟他没深交。这件事我本来只想跟克里或是杰克说说的。但现在……”瓦莱娜顿住了,惘然若失的双眼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完全看不见以前在奎尔撒拉斯森林那个冰山美人的影子,她又抬起头看着露斯娅,眼睛变得带着深情,“塔丽娜,你让我想起了以前我的一位好朋友。你跟她一样的善良,她的幻影经常在我的眼前跟你的身体重合。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也是可信的。”
    露斯娅知道知道她说的就是自己,想起一件跟瓦莱娜一起生活的日子,她的情绪一阵激动。“说吧,瓦莱娜。”露斯娅说道,“我以你的好友的名义发誓,我绝对为你保密!”
    瓦莱娜欣慰地笑了:“嗯。我是信得过你的。既然你现在要搬走,他们两个又不见的近期会有空,我只好跟你说了。
    “你知道,我们精灵在抵抗不死族的侵略的时候,遭到了惨败。我恨!我恨那些该死的不死族毁掉了我的家园,杀害了我的同伴。有一些残存的精灵们,他们的恨意却比我更深。他们自称为血精灵,铭记这血的仇,血的恨!
    “我们是同胞,按道理我应该帮助他们,但是,他们现在正在计划的,是一个毁灭世界的阴谋!”瓦莱娜的身体也颤抖了起来,“一个可怕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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