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穿越故事

第八十话 所谓漩涡


    ?地痕峡谷之底。
    这里已经满是碎石,偶尔还有没摔碎的房屋露在外面,峡谷很长一段都被碎石抬高了。现在烟尘还没有完全散去,上面偶尔还有小石子儿落下。
    那位青衣的日本武士坐在废墟上面。四处张望。
    说得不那么准确,他坐在彭多克·穆曦德的尸体上面,他的尸体心口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刀口。看样子下手非常利落。
    “真像天塌。”他说,他刚刚就站在峡谷之底,旁观整座城市从头顶坠落,真是壮阔的景象。
    “没打干净。”他又说。
    他看见废墟中零零星星有几个骷髅站了起来。捷拉穆曦德坠落的时候,几乎所有的骷髅都被摔碎,或者在半空中就被砸碎了,连国王御卫队的也不能幸免。但依然有那么几个,奇迹般地幸存了下来。
    骷髅们看见了武士,向他走了过来,举起了武器。那些武器上都有不凡的光辉。果然也只有御卫队才可能有力量不被撞碎。
    或许是残留的魔法吧,他们还被迫行使着曾经的职责。
    “真是悲哀啊。”武士轻声说,“身を舍ても名利はすてず。”他轻声说,使用的是日语,如果陈琅听到他一定会大吃一惊。我可以告诉诸位,这句话的意思是“身可死,武士之名不可弃。”
    他看着那些缓缓移动的骷髅,突然笑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是不要了。”
    他按刀,下蹲,呼吸,骷髅尽数破碎。昂贵的武器落在地上。
    他根本不在乎那些武器。他恢复了一个轻松的站姿,拿出了通信符,接通了。
    “喂喂,你终于舍得联系我了!”对面传来一个女声。
    “捷拉穆曦德被人破解了,美狄亚,你上次交来的报告中,提到了黑火并没有因帕兰斯·奎克的死而消失?”
    “对呀对呀!他好像把黑火给了其他的人,我听龙赋王国王室那边说的。”
    “我见过那个人了。”他说。
    “喔!是个怎么样的人?”
    “比帕兰斯·奎克还要弱。”
    “啊?这东西不是该让强大的人来继承么?”被叫做美狄亚的女子很意外地说。
    “的确很弱,但就是四个弱者,埋葬了捷拉穆曦德。我与他们交过手,他们还真以为能冰冻我,天真,我呆在冰里面,混乱开始时就破冰跑掉。我只想看看他们能做到什么地步。结果远远超出我的预料。”
    “是吗,但人总是还是要强大才好啊!不然可是连伊阿宋的心都抓不住!”美狄亚开玩笑地说。希腊神话中,那个帮助英雄伊阿宋取得黄金羊毛的美狄亚,最终还是被背叛了。美狄亚报复完之后坐马车消失在天际,老实说,这倒不是因为美狄亚不够强大,只是因为美狄亚年老色衰。
    武士没管这个玩笑,说:“另外还有一个事,我觉得普罗米修斯可能背着我们干了点我们不知道的事。”
    “啊哈?”
    武士沉吟了一下,缓缓说:“我接触了那些人,那个使用黑火的少年……没准……
    “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
    “嚯嚯嚯不会吧!”美狄亚在那边惊叫了起来,“难不成普罗米修斯把一群不相干的人拉进了这个世界,听上去他不是做不出来啊!”
    “好了,不管吧。黑火小子在这之后一定会声名鹊起,我倒是想看看,没有组织的帮忙,他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哈哈,宫本,你可别小瞧人家啊,当年第一批来到这个世界的人,不也是白手起家?”
    “有道理,我还有点期待。”
    “还期待呢……所以说你啊,还是个中二少年啊,看你用了宫本武藏这个名字就知道。只有初中二年级少年才会整天幻想自己是宫本武藏,然后跟别人约定决斗再故意迟到。”
    “作为一个日本人,幻想自己是宫本武藏有什么不对?”宫本武藏说,“倒是一个中国的初中少年,居然用了西泽尔那个名字,他内心真是像‘毒药公爵’一样啊。”
    美狄亚语气变得平缓了:“怎么,还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
    “没什么。”宫本武藏知道自己失言,切断了通信。
    =================
    沈希翼一觉醒来,发现左边肩膀捆了一大捆绷带,右边手臂吊着石膏,胸口也被绑了一大圈。好像是因为伤口拖得太久,而且受了伤还逞强,导致治愈术无法完全清除伤痛,于是只好使用传统疗法静养。
    这里是壁垒冰堡的医疗室,桑涟,陈琅,布蓝亚,沈希翼各有一间单独的房间。他们受伤都非常严重,需要单独照顾。
    门被轻轻的叩响。门其实并没有关,这敲门只是表示“我进来了”而已。
    走进来的是艾法耶·付林姆。
    “我们聊聊好吗?”他说。
    沈希翼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说道:“有什么好说的。”哈,真是装得风度翩翩啊!明明是个……乱留种的混蛋!
    “我只爱过你母亲一个人。”他说,“我让楚天彻对你撒了谎。”
    “开什么玩笑!你说我就信?”沈希翼冷冷地说道,语气有点动摇。
    他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
    “我知道我对你有愧。是我的原因害死你了母亲,我不希望你对我有太多感情,我希望你把我看成一个混蛋,甚至不承认我。”
    她母亲的事的确是令她非常痛苦的,她肯定知道那件事跟付林姆绝对脱不了干系。
    “后来我查明沙海你母亲的了凶手,是席兰德·穆曦德。”付林姆缓缓说,“这个人是布蓝亚的叔叔。”
    沈希翼瞪大了眼睛。
    “他们一家有他们一家的事,这里面也有我的过错。包括后来,在龙赋王国王城发生的,内沃夫亚会长被杀的事,也有我的份。”
    “喂你!”沈希翼忍不住出声了,你究竟害了多少人?
    “似乎有一股力量一直在阻止着我净化捷拉穆曦德,而他们为了威胁我,阻止我不惜做任何事。比如绑架我的亲人,或者拉拢其他工会的会长。
    “他们知道我曾经约过里德·奎克到五角域商量黑火的事。前一天晚上他们绑架了你的母亲和你,所以我没有出面。之后这群人又试着去拉拢里德·奎克。他拒绝之后,他们去找王狼公会,想以他们的力量去获得里德的弟弟帕兰斯。当然是为了他的黑火。
    “可是内沃夫亚会长脾气实在暴躁,把对方惹火了,他一怒之下杀死了内沃夫亚会长——那个人杀人手法非常精妙,布蓝亚的母亲也死于他手。但是终于还是被楚天彻会长击杀了。”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净化捷拉穆曦德的吗?”沈希翼忍不住问。
    付林姆点点头,又说道:“我怀疑不仅仅是针对捷拉穆曦德,在世界上现在存在这样一种力量,他们不想和平,只想战争,唯恐天下不乱。说不清他们想从战争里捞取什么,好像他们追求的是战争本身。”
    “天啊……”沈希翼不禁感叹,真是可怕的人啊。
    “他们拉拢,或者说洗脑了身处战争边缘的人,例如彭多克,席兰德。把他们拽到自己的阵营,为混乱出力。而被利用的人甚至不知道是什么在利用他们。后来我听说,布蓝亚的父亲英图斯·穆曦德,在追击他们两个人途中,也被杀害了。”
    “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沈希翼忽然说,这可不像是父亲该给女儿讲的床边故事啊。
    “呵。你们和我一样,已经被卷了进来。我联系了楚天彻陈琅那孩子获得黑火的始末,发现这和龙赋王国的阴谋有着关系。为此导致了奎克兄弟的死亡。我相信这后面有更深的原因。”
    沈希翼不说话,一种阴影爬上她的心中。
    “你的母亲,布蓝亚的家人,奎克兄弟,内沃夫亚会长,还有更多的人,都是这种混乱力量的牺牲品。当然,我并不是在为我自己开脱。如果我当时……优先去考虑救你的母亲,那么方法多得是。因此我不敢奢望你原谅我,我希望你将这些事全部认为是我的错,不要去找这些事的根源,卷进这漩涡里面。所以我编造了谎言。很对不起。
    “今后你们可能还会遇到这样的事。我将这些东西告诉你,不求你原谅,只是给你一个真相。你已经找到了不错的同伴,就让他们陪你走下去吧。”
    病房里一片沉默,许久,沈希翼把头别过去。
    “真是的,就会推卸责任……”她嘟哝着说。
    艾法耶·付林姆听见了,也不多说些什么,站起身,准备离去。
    “哪有这样当爸的……”他又听见后面说,他怔了一下,回过头。
    “而且还送女儿刀子当生日礼物,我也想像王城里的女孩子一样,有漂亮衣服啦……”沈希翼依旧把脑袋别过去,鼓着嘴说。
    就像是抱怨笨拙的父亲一样。
    “冰帝”艾法耶·付林姆的眼中突然有灼热的东西闪动,他退了出去。
    ;